金欣露指尖还残留着铜钱碎裂后的微痒,掌心光痕忽然一烫,像是被无形的针尖刺了一下。她低头去看,那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灰白,石纹如蛛网般顺着经络向上爬行。她立刻催动灵力封锁脉门,可体内的气流刚涌至肩头,便像撞上了一堵砂墙,非但无法推进,反而被那些细密的纹路吸了进去。
她猛然抬头。
空中图腾依旧缓缓旋转,双龙盘绕的形态未变,阴阳鱼核心却多了一道细微裂痕。她瞬间明白——这不是外力侵袭,而是共鸣链内部出了问题。他们融合刺青的那一刻,打开了通往龙脉意志的大门,也给了某种禁术潜入的机会。
“归墟封命术……”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惊慌,只有确认真相后的冷静,“是太虚宗用来封印叛徒的终极咒法,唯有双魂共契者才能触发。”
话音未落,她看见厉煜圳朝自己奔来。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一瞬,显然是强撑着伤势赶过来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手臂上蔓延的石纹上,眉头狠狠一拧。
“别动。”他说。
随即松开手,退后半步,撕开衬衫前襟。胸前残留的刺青光影仍在流动,虽已离体,余韵未散。他双手结印于心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道血线自唇角溢出,是他咬破舌尖所留。精血喷出,在空中凝成一枚微型符阵,六角形的纹路迅速扩张,将金欣露整个人笼罩其中。
石纹停止了。
但与此同时,厉煜圳的手背开始变得透明,仿佛光线穿透了他的皮肉,照见了骨骼的轮廓。他没有停下,反而加大灵力输出,让血雾持续覆盖在符阵之上。金欣露想抬手阻止,却发现身体仍被禁术压制,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挪动。
“你做什么?”她终于挤出一句话。
“你说过,我们从没打算让它选。”他看着她,眼神平静得不像在面对死亡,“那就别现在开始。”
他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像是在回应什么旧日约定。可这笑意还未完全展开,身体的透明化已蔓延至肩膀。他单膝微曲,靠着意志强行站稳,没有倒下。
高空中,苏诗雅的声音落下,带着一丝久违的轻快:“你们终于明白了?归墟术从来不是杀人之法,它是替身之术。”
她悬浮不动,黑袍在无风的空间中轻轻摆动,眼中血光流转,却不急于出手。她只是静静看着,像一个等待果实成熟的农夫。
“只要一人彻底消散,另一人就能继承全部龙脉意志。”她继续说,“而我,早已准备好接收那份力量。”
金欣露盯着厉煜圳逐渐透明的手掌,忽然感知到空中图腾轻微震颤了一下。那一瞬,她察觉到某种异常——图腾并未关闭,也没有崩塌,它仍在运转,仍在等待。
不是终结,而是确认。
她想起神树底部刻着的那两行名字,想起厉煜圳挡在她身前时滴落的血,想起他每一次在关键时刻的选择。她终于懂了:这场仪式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牺牲者。所谓“一人消失”,不过是篡改规则后的谎言。
真正的双生阵,不需要谁退出。
她不再试图调动灵力,也不再挣扎。只是抬起尚能活动的左手,穿过符阵的光层,握住了厉煜圳那只正在消散的手。
他的体温还在,微弱却真实。
风沙卷起碎石,打在地面发出细响。卦象依旧完整,金光沿着八卦纹路缓慢流淌。空中图腾的裂痕没有扩大,也没有愈合,维持在那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厉煜圳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抽搐打断。他的左腿已经近乎全透明,脚掌踩在地上却看不出重量。他靠着那只尚存实感的手,借着她掌心的力道,勉强维持站立。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说的话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却清晰可闻。
金欣露没回答。
他知道她记得。
那时他在实验室门口拦住她,手里拿着一份残缺的玉片拓本,说:“你身上有种东西,和我很像。”
现在他们都清楚那是什么了。
不是巧合,不是缘分,是命轨交汇前的最后一段距离。
苏诗雅冷笑一声:“你以为牵手就能逆转规则?等他彻底消失,你连继承资格都不会有。”
她说着,手中凝聚出一团暗红光芒,似要强行介入。可就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空中图腾忽然震颤加剧,阴阳鱼核心爆发出一圈刺目金光,直冲云霄。整个遗址区域的能量场瞬间紊乱,地面裂缝中渗出淡金色雾气,与之前太阳轮释放的气息如出一辙。
她动作一顿,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她低语,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变故。
金欣露依旧握着厉煜圳的手,目光却没有离开他。她感觉到他体内最后一丝精血正在被抽离,用于维系符阵的存在。他的呼吸越来越浅,意识却始终清醒。
“听我说。”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坚定,“你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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