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震颤在掌心渐弱，金欣露指尖轻抚其表面那枚新生的符号，像是星辰交错的轨迹。她将它翻转，贴于地板，震动传来的三连击频率已被高维思维拆解成一组周期性波形，地底脉动，源自城市地质层自然回流，无攻击意图，亦非人为信号。
她站起身，拍去裤脚沾着的金属碎屑，背包拉链拉开又合上，发出干脆声响。商业计划书边缘露出一角，印着“灵露食品有限公司”字样。
厉煜圳站在观测站边缘，目光未移：“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她说，“我要自己掌控节奏。”
他没再劝，只是点头。风从楼侧掠过，吹起她衣角一瞬，便消停了。
半小时后，市工商局服务大厅。
金欣露递出申请表，“灵露食品有限公司”七个字清晰工整。窗口工作人员扫了一眼抬头：“‘灵’字类功能性食品命名需备案说明，还得提供安全评估报告。”
她早有准备，从文件夹取出云鹤观测站出具的简报，封面无公章，但落款单位与国家级研究机构有关联。附页是二十份手写反馈表，来自不同年级的学生，内容统一：食用后精神状态改善，无不良反应。
“这东西……不是药品吧？”工作人员翻看。
“传统糕点工艺改良品。”她答，“原料为红枣、晨露水、天然植物粉，不添加化学成分。”
“那你得换个说法，不然卡流程。”对方提醒，“最近教育口对‘功效宣称’查得严。”
金欣露颔首，随即递上备选名称：“露源记，已查重通过。”
系统查询片刻，确认可用。审批键按下，电子执照生成时间定格在下午两点十七分。
她走出大厅时，阳光正好落在肩头。手机震动，定制招牌制作方发来照片：黑底金字，“灵露·校门首店”，字体清秀有力，灯带已装好。
“今晚就能亮。”对方说。
她回复一个“好”字，转身走向校门口。
原摆摊的位置已被清理干净，地面还留着一圈浅浅胶痕。工人正安装支架，两名学生模样的志愿者在旁协助维持秩序。一名保安走过来，皱眉打量施工围挡。
“临时占道要报备。”他说。
金欣露递上《临时经营活动承诺书》：“每日六点至八点营业，人流限三百人以内，保洁和安保由我们自行负责。”又补充一句，“每位教师可凭工牌领取一份专属礼包。”
保安翻看文件，语气松动：“你这店……真就卖枣糕？”
“嗯。”她笑，“但很多人说吃了脑子清楚。”
“别宣传这个。”他立刻警告，“要是被举报虚假广告，我这边也兜不住。”
“明白。”她指了指即将挂起的招牌，“名字里没提功效，墙上也会贴公告。”
保安点点头，临走前低声说：“早点收摊，别惹事。”
傍晚五点四十分，第一缕灯光亮起。
“灵露·校门首店”六个大字缓缓点亮，金色光晕洒在校门口青石台阶上。路人驻足，拍照，有人认出她是之前摆摊的女孩，惊呼出声。
“真的是她！那个换真心话的灵枣糕！”
消息像涟漪扩散。社交平台上，短视频开始流传：镜头里，女孩咬下一口枣糕，闭眼微笑，配文“吃完突然想通了数学压轴题”。
六点整，队伍已排到五十米外。
金欣露站在柜台后，身穿简洁白衬衫与深色围裙，面前二十三块灵枣糕整齐排列，每块底部刻着“?”符，仅她能见其微光流转。顾客需扫码登记身份信息，并签署《自愿试用声明》，方可购买。
“每人限购一块。”她重复，“价格九块九，支持线上支付。”
有人问能不能批发，她摇头；记者想采访，她婉拒；一家连锁便利店负责人递来合作意向书，她收下但未表态。
“你是想做成品牌？”对方试探。
“已经在做了。”她将最后一块枣糕递给一位戴眼镜的男生，“记得写反馈。”
七点十八分，售罄。
围观人群仍未散去，有人直播，有人合影，店铺玻璃窗倒映出流动的人影与笑声。金欣露关掉收款提示音，擦净台面，抬头望向对面街角。
咖啡店内，苏诗雅坐在靠窗位置，手中握着一杯美式。屏幕亮着直播画面，正是她的小店门前盛况。
她的手指收紧。
陶瓷杯壁出现裂纹，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咖啡泼洒在桌布上，褐色液体迅速蔓延。她毫无察觉，目光死死盯着视频里那个平静收摊的身影。
指尖渗出血珠，顺着杯沿滑落，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店内服务员上前询问，她抬手制止，声音低哑：“再续一杯。”
服务员退下后，她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一行字：“数据异常增长，非自然传播模型。”删掉，重写：“用户粘性过高，存在心理暗示风险。”再删。
最终只留下一个词：**失控**。
她合上手机，掌心血迹未擦。窗外，灯火通明，香气随晚风飘入鼻尖，是枣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晨露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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