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刚迈出一步，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系统提示：【星核能量注入速率提升至峰值，卡牌生产完成100%，首批五百套已交付指定用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陈舟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平板，脸色有些凝重。
“你看一下。”他把平板递过去。
屏幕上是社交平台的实时舆情热力图。“震撼还原”和“空洞华丽”两个关键词并列热搜前五。评论区已经开始分裂。有人写“每一帧都是壁纸，世界观太完整了”，也有人发长文质疑：“剧情节奏混乱，主角动机模糊，特效堆砌但情感苍白。”
苏墨盯着屏幕，手指滑动，快速浏览样本。她看到一条高赞评论：“前四十分钟完全看不懂，为什么要花三分钟拍建筑纹路跳动？当观众是来参观美术展吗？”另一条回复说：“你没看懂是因为你没读过原着，那些纹路是生态城市的呼吸频率。”
她合上平板，对陈舟说：“叫人，去指挥间。”
后台临时指挥间里，灯光亮着。墙上挂着几块显示屏，分别显示不同平台的数据流。苏墨站在中央，陈舟打开投影，调出分众反馈报告。三类声音被清晰划分：原着党高度认可设定还原度，技术爱好者指出物理逻辑问题，普通观众普遍反映叙事门槛太高。
“我们打动了看得懂的人。”苏墨说，“但没让所有人看懂。”
陈舟翻到下一页数据：“负面声量在上升。已经有影视博主准备发测评视频，标题写着‘被高估的视觉奇观’。”
没人说话。刚才首映厅里的掌声还像回音一样在耳边响着，可现在这些文字像钉子一样扎进来。
苏墨走到主控台前，调出监控回放。画面定格在第78分钟，能量纹路跳变的那一帧。她放大墙体区域，那一行极细的铭文清晰浮现——形状与读书会卡牌上的符号完全一致。
“这不是意外。”她说。
陈舟凑近看：“你是故意加进去的？”
“是。”苏墨点头，“只有真正拆解过设定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个位置。它不在主视角，也不会影响剧情推进。但它存在。”
她截下画面，发进内部共创群组，附言：“他们看见了。”
不到两分钟，消息开始弹出。
“第三遍才发现！和推演模型完全吻合！”
“这符号对应的是第七十二小时的启动序列！”
“你们真的把读者当成了共谋者。”
苏墨看着这些回复，把截图整合成一组证据链，投到大屏上。“这些人不是观众，是共建者。”她说，“他们不是被动接受内容，而是在参与构建这个世界。”
陈舟沉默了一会儿：“可大多数人不是共建者。他们只想看个电影。”
“所以问题不在电影。”苏墨打断他，“在于我们没找到让他们进入的方式。”
她打开IP具象化推演系统界面，输入当前舆情参数。系统运行片刻，弹出警告：【共情阈值未达标】。下方一行小字说明：核心价值传递效率低于预期，大众情感连接尚未建立。
“不是质量的问题。”她低声说，“是沟通的问题。”
陈舟皱眉：“如果票房后劲不足，衍生开发的节奏会被打乱。品牌合作方已经在问市场反馈了。”
“那就等他们看完再说。”苏墨关掉系统，“我们现在回应，等于承认有问题。但我们没有错。”
“可舆论不会等。”陈舟语气加重，“一旦形成‘难懂’‘门槛高’的标签，后续破圈就更难了。你不想让更多人看到星骸吗？”
苏墨转身面对他：“我想。但我不能为了让人看懂，就把语法改掉。星芽为什么会痛？因为它的神经链接接通了人类情绪。这不是装饰，是设定根基。删了它，就不是《星骸建筑师》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陈舟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冷处理？”
苏墨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从这里能看到影院外的情况。粉丝还在等，举着卡牌和手绘灯牌。有人在直播，镜头扫过人群，弹幕飞快滚动。
她想起那个在知乎写下万字解析的陌生人，想起深圳分会场被拦在外面却坚持做延展直播的女孩，想起读书会上有人举着手写笔记问：“第七十二小时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人听见了。
但她也知道，更多人只是走进影院，期待一个流畅的故事，却被缓慢的节奏、复杂的术语和突然闪过的铭文挡在门外。
“我们不需要讨好所有人。”她说，“但我们可以翻译。”
陈舟抬头：“什么意思？”
“筹备一场闭门观影会。”苏墨转过身，“邀请专业影评人，提前放映完整版，附带设定解析手册。让他们先理解，再评价。然后通过他们的语言，把星骸讲给更多人听。”
“你不怕他们还是批评？”
“我怕的是没人认真看。”她说，“只要有人愿意深挖，就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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