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长老的厉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炸开。炼气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陆尘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台下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刚刚那一幕太过诡异，经长老这么一喝问，众人看向陆尘的眼神瞬间从震惊变成了怀疑和恐惧。
不是宗门功法？那是邪术？
陆尘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连转动一下脖颈都变得困难。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对目光如炬的长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后背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实力差距太大了。在真正的修士面前，他这取巧的手段，不堪一击。
“长老何出此言？”陆尘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弟子方才只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行为。”
“下意识？”长老向前踏出一步，威压更盛，语气冰冷，“闭目等死是下意识？赵虎莫名颈骨折断也是下意识？陆尘，老夫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说，你从何处习得这等阴邪手段？混入我青云宗，意欲何为！”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阴邪手段，混入宗门……这指控太重了！
陆尘心念电转，硬扛肯定不行，坦白更是死路一条。就在他思绪纷乱，感觉威压几乎要将他压垮之际，脑海中那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信息审视与认知冲突……被动模因‘认知扭曲’触发。】
【开始合理化既定事实，扭曲周边观察者认知……】
一股微弱而奇异的波动，以陆尘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那长老正要继续逼问，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盯着陆尘，又瞥了一眼地上赵虎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不知为何，他刚才那股笃定对方使用了邪术的念头，忽然有些动摇。
台下，一个弟子揉了揉眼睛，小声对旁边的人嘀咕：“哎，你刚才看清了吗？我怎么觉得……陆尘刚才好像身上闪过一层微光？”
“微光？我没注意啊……不过赵师兄冲过去的时候，动作好像是有点别扭，是不是他自己灵力运转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扭断脖子？这……”
“不好说啊，听说赵虎为了这次大比，偷偷练了一种霸道的功法，说不定真是反噬了？”
议论声渐渐响起，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另一个弟子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古籍上记载过，有些修士在生死关头，能觉醒特殊的天赋神通！比如‘念动力’，能用意念控物伤人！陆尘刚才闭着眼，是不是就是用意念……”
“念动力？对！肯定是这样！他不是用了邪术，他是觉醒了罕见的天赋！”
“没错没错！刚才他闭眼，肯定是在集中精神施展念动力！赵虎是被无形的念力扭断了脖子！”
这个解释一出，越来越多的人仿佛“恍然大悟”。他们自动脑补出了合理的细节，忽略了那诡异的灰白人形轮廓，将一切归因于一种虽然罕见但并非不能理解的“天赋神通”上。
就连擂台上的裁判长老，听着台下的议论，看着陆尘那“平静”（在他看来是消耗过大导致虚弱）的脸色，心中的疑窦也被这种集体性的认知所影响、覆盖。
是啊，若是邪术，必有阴邪之气残留，可他仔细感应，陆尘周身并无异种能量波动。反而是这种“觉醒说”，更能解释这不合常理的一幕。毕竟，陆尘一年前确实是天才，天才在绝境中觉醒特殊天赋，虽然惊人，但并非没有先例。
他周身那凌厉的威压，不知不觉间收敛了大半。
长老干咳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严肃：“陆尘，你……可是觉醒了‘念动’一类的天赋？”
陆尘心中暗松一口气，系统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他顺势微微低头，做出些许疲惫之态，顺着对方给出的“台阶”答道：“回长老，弟子不知。方才情急，只觉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再睁眼时，赵师兄他……就已经这样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听起来更像是刚刚觉醒，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样子。
长老点了点头，彻底收回了威压，沉声道：“应是如此了。念动力虽罕见，却并非邪道。你能于绝境中觉醒此等天赋，也是你的造化。”
他宣布道：“此战结果不变，陆尘胜！都散了吧，好生准备后续大比！”
一场致命的危机，就这样在系统模因的诡异力量下，消弭于无形。
台下众人看陆尘的眼神再次变了，从恐惧怀疑，变成了震惊、羡慕，甚至还有一丝敬畏。觉醒天赋的天才，哪怕曾经是废柴，其地位也截然不同了。
陆尘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径直走下擂台。
“陆师兄！”苏小婉立刻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陆尘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一瞬，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并未察觉到，在演武场边缘一棵古树的阴影下，一位身着内门长老服饰、面容清癯的老者，正远远地望着他。
这位老者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被“认知扭曲”完全影响，他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精光，手指轻轻捻动着胡须，低声自语：
“念动力？不对……那瞬间的波动，古老、死寂、充满规则性……绝非简单的精神力量。”
“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深深看了陆尘的背影一眼，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之中。
陆尘似有所觉，回头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树下，和远处渐渐散去的人群。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掠过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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