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酒楼“望月楼”内,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演义,苏月见一身寻常商贾装扮,安静地坐在角落,指尖一枚铜钱在桌上无声地旋转。
她身旁几桌的客人,正压低声音议论着一则刚刚传开的“谣言”。
“听说了吗?圣上已经密令西北军统帅,准备接管陇西防务了。”
“那七殿下呢?”
“还能如何?听说是要册封个‘安乐侯’,永镇边陲,这辈子都别想回京了。名为封赏,实则圈禁啊!”
这本是苏月见亲手炮制的虚妄之词,却精准地戳中了士林学子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驱虎吞狼之后,就要弃功臣如敝履吗?
当日下午,太学数百名学子集体罢课,堵在国子监门口,群情激愤,高声质问祭酒:“陇西治蝗、平乱、开边市、兴实业,功在社稷,利在万民!今朝廷不思奖掖,反行鸟尽弓藏之举,岂不令天下英雄寒心?”
就连朝中几位素来稳重的老尚书,听闻此事后都在私下感叹:“此非赏功,乃是伐异。如此行事,是寒天下之心,自毁长城啊!”
风暴的另一极,在陇西边境。
河工顺利完工之日,沉山借机在边境大营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誓师演武”。
与以往的花架子操练不同,此次演武,完全模拟实战。
随着三声红色信号弹升空,布置在后方的十二门加农炮发出震天怒吼,炮弹精准覆盖预设的“敌方”城头阵地。
硝烟未散,新军步兵营已在燧发枪的交替掩护下,呈三路攻击阵型高速推进。
工兵营在枪林弹雨中迅速架起浮桥,用特制火药包炸开鹿角拒马。
侧翼,早已埋伏多时的骑兵团如黑色闪电,迂回包抄,断其后路。
整场“攻城战”,从开始到帅旗插上“敌城”,仅仅用了两个时辰!
前来观礼的沿途各州县官员,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恐怖的战争机器。
演武结束,沉山并未多言,只是微笑着赠予每位官员一本新印的小册子——《现代军备简述》。
册子不厚,却图文并茂地介绍了燧发枪的射速、加农炮的射程、以及“炮步协同”、“立体穿插”等他们闻所未闻的战术理念。
这哪里是赠书,分明是一封最直白的威胁信!
经济、舆论、军事,三线并进,环环相扣。
铁账房周七趁热打铁,联合南方三大商会,共同发布了一份《西北商业信心指数》。
这份报告首次用清晰的数据,展示了陇西地区的政局稳定度、投资回报率、法治透明度、产权保护力度等关键指标。
结果令人震惊:这个曾经贫瘠的流放之地,各项指数竟全面超越了繁华富庶的中原诸州!
商人是世界上最敏锐的生物。
消息一出,南方无数商队立刻调整航线与货物流向,原本打算运往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纷纷改道,向西北汇聚。
更有嗅觉灵敏的豪商,开始大量囤积一种名为“西北债券”的新型票据。
这是由陇西官坊担保,可用实物粮食或认证劳力兑换的信用凭证,在动荡的时局下,它被商人们视为比黄金更安全的资产。
夜深人静,帅府书房。
夏启独自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地图上,代表着贸易线、讲习团行踪、情报站点的红点,已经连成了一张覆盖大半个王朝的巨网。
他提笔,在一张素白的信笺上写下一行字,字迹锋锐如刀。
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信封,用火漆密封。
苏月见的身影从阴影中无声走出。
“派最可靠的人,将此信送到御史台那位姓董的老大人府上。”夏启将信递给她,声音平静无波,“不必多言,只需附上一句话——‘当年您弹劾李崇贪墨军资的折子,我还记得。如今,该轮到他们写悔过了。’”
苏月见接过信,入手很轻,却感觉重如山岳。
信未发出,势已铸成。
这一夜,奉命巡查民情的阿离归来,她在日记的末页,轻轻添上了一句感悟。
“风还没吹到紫宸宫,可殿里的梁,已经开始晃了。”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陇西暂停供盐已满五日,中原的盐价非但没有在舆论压力下回落,反而因恐慌性抢购,在黑市中冲向了更加疯狂的顶点。
幽州,最大的地下钱庄里,一袋五十斤的雪花盐,价格已经悄然挂到了纹银百两——这是官定盐价的十倍。
然而,钱庄老板看着门外排起的长队,非但不喜,额头上反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因为他知道,这盐,不是用来吃的。
而是用来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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