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府中守卫措手不及。
而早已等候在外的巡夜禁军蜂拥而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拿下。
审讯异常顺利,那名死士在幻觉与现实的交织中,将密窟的构造、人员部署、乃至李崇岳交代的几套刺杀方案,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
一张完美的包围网,就此成型。
与此同时,沉山已经奉命接管了京畿五卫的指挥权。
但他没有撤换任何一名将官,只是派了数支工兵队进驻各大营区,名义是“改善兵舍环境,修缮营房”。
士兵们原本以为又是面子工程,直到他们看到每座军营门口,都立起了一面硕大的铜钟,旁边还竖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最粗的黑字写着新规矩:
“凡克扣军饷、殴打士卒、私占役夫、倒卖军械者,鸣钟申诉!稽查处专员,一个时辰内必到,当场查办,绝不姑息!”
第一天,没人敢敲。
第二天,一名被打断腿、即将被逐出军营的老兵,被战友抬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铜钟。
一个时辰不到,三名身穿黑甲、臂戴“稽查”袖标的官员真的骑着快马赶到。
他们绕过所有将官,直接在钟下公审。
当天下午,克扣军饷、殴打老兵的队员被当场拿下,关入囚车。
整个京畿大营都炸了!
第三日,钟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首日便有三百余名老兵击钟申诉,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直接牵扯出七名贪赃枉法的中层将领。
沉山全程坐镇,铁面无私。
查实一个,处理一个。
京畿五卫的士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升、凝聚。
兵不知将,但兵知法!
他们知道,那个叫夏启的七王爷,是真把他们当人看!
而此刻,另一份来自民间的“证词”,也悄然送到了温知语的案头。
自我命名“启明使者”的阿离,在随考评团返京的途中,于驿站的茶肆里,听见一群衣衫褴褛的退役老兵在借酒消愁。
“……想当年,李大将军带我们打吐蕃,那一仗,明明是我们被人家包了饺子,死了三十多个弟兄才逃出来,可他娘的回来报捷,愣是说斩首三百,大获全胜……老子这条腿,就是那时候丢的,换来的抚恤银子,还不够他请客吃顿饭!”
“谁说不是呢?老子的兄弟,死人堆里都找不着了,名册上却记的是‘病故’。就为了李崇岳那老匹夫能升一级官!”
阿离默默地坐到他们身边,要了一壶最烈的酒。
她没有多问,只是听着,记着。
将那些被遗忘的姓名、番号,以及那场被扭曲的战役,一字一句刻在心里。
回到京城,她将这份口述材料整理成册,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只在封面上写了四个字——《无名者言》。
温知语收到这份材料时,目光闪烁。
她没有将其作为弹劾的直接证据,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其夹在了她正在主持编修的《大夏军政实录》初稿之中。
数日后,这份初稿呈送御览。
皇帝夏渊翻阅着,当他看到那篇《无名者言》时,起初还以为是哪个文人杜撰的演义。
可当他看到那些详尽到令人心悸的番号、姓名和日期时,他持着书卷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啪!”
书卷被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夏渊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血丝,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在御书房内回荡:
“欺君罔上!贪天之功!朕的江山,朕的将士,竟被这般糟蹋!!”
是夜,月黑风高。
数千名禁军在沉山的亲自带领下,如幽灵般包围了柱国将军府。
府内的影甲死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从地道灌入的迷烟悉数放倒。
李崇岳没有反抗。
当沉山率队破门而入时,他正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正堂中,面前摆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面早已褪色、染着暗红血迹的旧战旗。
他只是平静地抚摸着那面旗帜,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火把的光芒映在沉山冰冷的刀锋上,闪过一道刺眼的寒芒,照亮了李崇岳苍老而落寞的脸。
他缓缓抬头,目光越过沉山,望向门外深沉的夜色,仿佛在问一个不存在的幕僚,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若我明日主动辞官归乡,他……会不会放过我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冰冷而决绝。
同一时刻,皇宫深处,暖阁之内灯火通明。
夏启刚刚将一枚崭新的、代表着兵部最高权力的“帅”字印信,稳稳地放入一个紫檀木匣中,盖上盖子。
“咔哒”一声轻响,尘埃落定。
他望着窗外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残月,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轻声自语:
“刀悬而不落,比砍下去……更有滋味。”
万籁俱寂中,老太监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
“殿下,陛下密召。”
夏启整了整衣冠,面色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最后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当他步入灯火辉煌的御书房,看着龙椅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皇帝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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