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匣锁扣弹开的轻响在密室里荡开时,夏启正盯着系统全息投影里那句“欢迎回来,继承者”。
他喉结动了动,指节在身侧蜷成拳——上一世车祸前最后一秒,他攥着工程蓝图冲进雨幕的画面突然闪回,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心脏要跳出喉咙,面上偏要压着三分冷。
“殿下?”温知语的声音带着丝颤。
她测灵柱的屏幕还在跳动,蓝光映得她眼尾泛红,“那行字……和您系统有关?”
夏启突然低笑一声,指尖快速划过全息界面,刺眼红光瞬间敛作暗纹。
他转身时袖摆带起风,扫过温知语发间那支铜簪——那是他上个月让人打制的,刻着工政司的齿轮纹。
“小温参事何时变得这么爱打听?”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矿石幽光映得泛蓝的鬓角,语气却沉了,“去把昨夜沙地上那行符号抄三份。一份烧了,灰撒进护城河;一份藏进《农政全书》夹层,锁在你私印的樟木箱里;最后一份……”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密室最深处的青铜匣,“交给卜瞎子。”
温知语睫毛颤了颤,忽然明白过来。
她望着夏启眼底翻涌的暗潮,喉间发紧——这位总爱叼着草茎说“科学才是硬道理”的殿下,此刻眼里却像烧着两团火,要把所有秘密都炼作能捏在掌心的灰。
“是。”她攥紧测灵柱,转身时木屐在青石板上叩出急促的响。
密室门“吱呀”合上的刹那,夏启摸出怀里那块发烫的残页。
残页边缘的锯齿纹刺得掌心生疼,他想起昨夜月光漏进窗棂时,这纹路在暗格里投下的影子——原来不是偶然,是等。
等他这个“继承者”,等那声唤醒青铜巨门的轰鸣。
观象台的锣声是在二更天响起来的。
卜瞎子披散着灰白长发,赤足踩在沾着雪水的青砖上,手里那面老铜锣被敲得嗡嗡直颤。
他额间点着朱砂,嘴里喊的却不是“天灵灵地灵灵”,而是破锣似的嗓子吼:“地母降谕!三日内不开掘神道,山崩城灭!”
雪地里跪着的百姓们筛糠似的抖。
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嚎:“去年洪灾冲了半条街,今年难道要活埋?”卖胡饼的老张头颤巍巍爬起来,往观象台供桌上塞了块冷饼:“仙长,求您再问问地母,咱该咋个挖法?”
霍岩是被亲兵架着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锁子甲,甲叶间凝着冰碴子,一脚踏进人群时带翻了个草筐,萝卜滚得满地都是。
“夏七!”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观象台飞檐上,惊起几只寒鸦,“你搞什么鬼?上个月说要修水泥渠,这个月又要挖山?百姓的命是你玩花样的本钱?”
夏启正蹲在雪地里逗黑炭。
那只被系统改良过的鼹鼠犬浑身沾着草屑,此刻正对着祭坛东北角疯狂刨土,爪子带起的雪粒扑在他绣着云纹的靴面上。
他抬头时眉梢微挑,倒像是见着老朋友:“霍校尉这是要兴师问罪?”他拍了拍黑炭的脑袋,那狗立刻扑到霍岩脚边,叼着他的皮靴往东北方向拽。
霍岩皱眉蹲下,戴着手套的手扒开浮土。
指尖触到青石的刹那,他瞳孔骤缩——半埋在雪里的青石表面,天然纹路像极了龟甲被火烤裂的痕迹,一道深纹从中心向外辐射,泛着暗褐的血色。
“地脉泣纹。”他喉咙发紧,想起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山陵守则》,“边军守了二十年北境,每见此纹,必是地火翻涌,山要崩。”
温知语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
她裹着件月白斗篷,测灵柱的冷光映得她鼻尖通红:“古法有云‘纹现则气泄’,积郁的地脉之气若不疏导……”她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祭坛旁的老槐树,碗口粗的枝桠被积雪压断,砸在供桌上,把卜瞎子的铜锣砸出个豁口。
霍岩猛地站起,锁子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望着雪地里跪着的百姓,又望着夏启——对方正弯腰把黑炭抱进怀里,掌心揉着狗耳朵,眼尾却带着三分笑意。
那笑意让他想起上个月在演武场,夏启用燧发枪击穿三百步外的靶心时,也是这样,仿佛所有危局都在他手心里转。
“准你们勘测。”霍岩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但只准探到岩层,不准深掘。”他转身要走,又顿住,回头时目光扫过夏启怀里的黑炭,“要是敢耍花样……”
“霍校尉。”夏启打断他,声音轻得像雪落,“你信我,还是信地脉?”
霍岩没说话。
他望着祭坛东北方的山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头将醒的巨兽。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边军大营,夏启递给他的那杯热羊奶——奶里浮着颗蜜枣,甜得人发慌。
夏启望着霍岩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低头摸出怀里的系统界面。
全息投影里,“远古地心文明Ⅰ型遗存激活进度”已经跳到了41%。
他摸了摸黑炭的脑袋,那狗立刻竖起耳朵,对着东北方发出低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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