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捻起一点盐尝了尝——微苦,带点土腥,但足够食用。
他扯下衣角裹住陶盘:“每人每日定量一分盐,其余封存。”他望着窑外的雪地,月光把新墙照得雪白,“等明儿,咱们拿盐换粮。”
风突然大了。
远处雪山传来闷响,像是雪层在崩裂。
夏启裹紧棉袄,听见小石头在身后小声说:“启哥,西沟的风里有股子湿味……”他抬头,见阴云正从北边压过来,像块浸了水的黑布。
两日后,该有商队途经北境补给站吧?
夏启望着天际线,嘴角勾起一抹笑。
远处雪原的风卷着碎雪打旋,那串黑点终于显露出轮廓——十二辆蒙着油毡的木轮车,三匹枣红马在前引路,车辕上挂着的“胡记”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最前头的青呢小轿掀开帘子,露出张圆胖脸,正是商队管事胡三。
他裹着狐皮大氅直搓手,朝身后喊:“这鬼天气!再找不到盐,腌肉全得臭在车里!”
“启哥!商队!”小石头扒着土墙的豁口,冻红的鼻尖几乎贴在结霜的砖缝上。
他转身往回跑时被冰碴绊了个踉跄,却顾不上疼,直接扑进夏启怀里,“是往补给站去的胡记商队!他们的车轱辘陷雪坑里了,正卸货物呢!”
夏启正蹲在窑边查看新出的盐结晶,指尖的粗盐粒硌得生疼。
他抬头望了眼铅灰色的天——昨夜起风时他就闻到了湿腥气,果不其然,商队被这场突来的暴雪困在了北境。
他把陶碗里的盐粒倒进粗布小包,系紧袋口时指节捏得发白:“去,把这个给胡管事。”他压低声音,“只说‘百斤换十石粟米,现兑’,别的一个字都别多。”
小石头攥紧盐包,跑得像只被猎犬追着的兔子。
夏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雾里,喉结动了动——这包盐是他特意留的“头盐”,结晶最细,杂质最少。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浮动,【生存危机·初级】的进度条正从87%跳到91%,像根小鞭子抽着他的神经。
半炷香后,商队方向传来惊呼。
夏启看见胡三掀开轿帘的动作猛得顿住,手里的盐包被举得老高。
他肥胖的手指捏起一粒盐,在舌尖抿了抿,原本皱成核桃的脸突然绽开:“快!把车棚里的粟米搬二十袋!”他转头冲伙计吼,“再给我套两匹马,把盐窑的位置标清楚!”
第一袋小米被扛进流放地时,老陶头正蹲在墙根补破碗。
他抬头看见麻袋上漏下的金黄颗粒,手一抖,陶片“啪”地碎在雪地里。
“米!”他扯着嗓子喊,声音破了音,“是新碾的小米!”
流民们像被惊醒的蜂群。
裹着破棉絮的老妇踉跄着扑过去,枯瘦的手指插进米袋,捧起一把贴在脸上;光脚的孩子踮着脚去够麻袋口,被扛米的壮劳力举起来,沾了米屑的小舌头舔得嘴角发亮;几个原本瘫在草堆里的病弱流民撑着墙站起来,眼泪混着鼻涕结成冰碴,在下巴上挂成小帘子。
“七殿下真是福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此起彼伏的“七殿下”像雪地里炸开的炮仗,震得土墙上的冰棱簌簌往下掉。
夏启站在土坡上,看着二十袋小米在空地上堆成小山,喉咙发紧——三天前这些人还在啃树皮,现在却能捧着温热的小米粥,看孩子的脸蛋重新泛起血色。
“谁准你们私通商旅?!”
炸雷似的吼声惊飞了几只觅食的寒鸦。
阿秃儿裹着件掉毛的狼皮袄撞开柴门,腰间的铁剑撞在门框上,溅起几点火星。
他瞪着发红的眼睛扫视人群,马鞭“啪”地抽在米袋上:“反了你们?流犯私藏粮草,按律当斩!”
夏启迎着他走过去,掌心的粗布包在袖中焐得温热。
他掀开布角,雪白色的盐粒在阴云中泛着微光:“这是给京师贵人备的‘雪霜盐’。”他指尖蘸了点盐,抹在阿秃儿手背,“队长若不信,尝尝?”
阿秃儿警惕地舔了舔指腹,眼睛猛地睁大——这盐比官盐还鲜,还净!
他喉结滚动两下,压低声音:“……往后出货,得给爷三成。”
“自然孝敬哥哥。”夏启笑着拱了拱手,袖中手指却掐进掌心。
他望着阿秃儿揣着盐包踉跄离开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贪心的狗,总得先喂饱了,才好套链子。
深夜,窑洞里的牛油灯结了灯花。
夏启蹲在草席上,用炭笔在羊皮纸上画着圈。
西沟的咸土、烧盐的窑址、流民的村落,三个点连成三角,中间写着“盐—粮—建”。
系统提示的蓝光在他眼前闪烁:【民生任务进度:95%。
检测到自主经济循环萌芽,奖励提前发放:功勋点+30】。
他摸了摸身边的米袋,还带着白天阳光的余温。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粒打在新砌的土墙上,冰棱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一把把悬着的刀。
夏启吹灭油灯,黑暗中听见不远处传来模糊的鼾声——是小石头抱着最后半袋小米睡在米堆旁,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米屑。
第七日的晨光里,最后一筐灰浆被挑上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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