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光坐在角落，脸色格外难看。
步兵3旅的损失他看在眼里，心里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是我的责任，空降计划我亲自过审，只在旅部作战会议上提过，还特意强调了保密。”
他闭上眼睛，缓缓道“现在想来，当时参会的除了旅级指挥官，还有作战参谋、通信兵，甚至是负责后勤保障的军官，都有可能接触到计划细节。”
“不是你的责任。”
周瀚武终于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我们对‘内鬼’的警惕性太低了，以前总觉得间谍离我们很远，最多是窃取些无关紧要的后勤数据，可这次的事证明，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小事。
他们要的是南域军区的防御漏洞，要的是通过暗渊和变异生物的里应外合，彻底撕开南域的防线。”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子轩身上：“李子轩，你既是一线部队101团的团长，又是国家安保部部长，还亲自在前线作战过，从安保和情报排查的角度，你怎么看这个间谍的位置？”
李子轩站起身，他是会议室内军衔最小的，但他却没受影响而是语气严谨道：“老将军，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个间谍的‘地位’绝不能用普通来定义，他至少处在三个关键层面。”
“第一，情报核心层。”
李子轩伸出一根手指，“无论是空降计划还是炮兵阵地部署甚至姜云的个人动向，这些信息都分属于不同的部门。
作战参谋部、通信部、甚至是负责人员调度的政治部，能同时接触到这些跨部门核心情报的人，要么是有跨部门协调权限的军官，要么是能接入军区核心数据库的技术人员。普通中层军官都做不到，更别说基层士兵。”
“第二，内外联动层。”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哈夫克集团在脑机空间里盯着我们的人，暗渊在安全区内以及战场上针对我们，而间谍就是连接这两者的‘桥梁’。
他不仅要把军区的情报传给外部势力，还要把外部势力的指令传回军区内部。
比如什么时候扩散雾气、什么时候操控变异生物偷袭，这些都需要有人在内部配合时机。
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在军区内部有一定的话语权，至少能隐晦地影响某些部署的执行节奏。”
“第三，信任盲区层。”
李子轩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排查内鬼时，总会下意识地排除‘自己人’，比如跟着我们打了十几年仗的老部下、出身军工世家的军官，可恰恰是这种信任，最容易被利用。
这个间谍能潜伏到现在不被发现，大概率是处在我们的信任盲区里，可能是某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后勤军官，也可能是某个负责文书整理的参谋，甚至可能是高层身边的工作人员。”
“信任盲区……”
邱战川低声重复了一遍，脸色更沉，“你的意思是，我们身边的人都有可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子轩看向自己的上司，点了点头，“就像姜云，他在脑机空间里仓库装备以及其仓库大致价值，连张敏都只知道大概，哈夫克集团却能精准盯上他，说明对方不仅掌握现实情报，还能获取脑机空间内的信息。
而能同时接触到军事部署和脑机房间数据的人范围很大。”
周瀚武眯了眯眼睛：“他的意思是所有接触过脑机空间的人都有可能是…”
周瀚武的话没说完，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早已紧绷的水面，让会议室里的议论声悄然响起。
几位旅长下意识地交换眼神，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接触过脑机空间的人遍布军区，上到参谋军官，下到负责设备维护的技术兵，这意味着排查范围远比想象中更广，也更棘手。
这间谍一旦被挖出来，在谁的手底下，谁就要跟着遭殃，这些旅长们不得不怀疑起自己那些可信的手下们。
“都静一静。”
周瀚武抬手，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瞬间压下了细碎的声响。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文件夹，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内鬼藏得深，我们就挖得更细，敌人手段阴，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
今天叫大家来，不是来讨论‘有没有内鬼’、‘内鬼是谁’，更不是让你们怀疑手底下的军官士兵们，我们要做的，是要定好‘怎么抓内鬼’、‘怎么防漏洞’，更要让所有将士知道，后方的天，没塌！”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原本沉郁的气氛稍稍松动。
周瀚武目光环绕一周，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弧度：“好！这才是南域军区的兵！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就把排查方案和后续部署定下来，所有人按职责分工，既要快，更要准，绝不能冤枉一个忠良，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内鬼！”
他将文件夹翻开，放在会议桌中央，示意众人传阅：“第一，针对李子轩说的‘情报核心层’，从今天起，军区核心数据库实行‘双人双钥’权限，任何跨部门调取情报，都需要两个不同部门的校级以上军官签字确认，且每一次访问都会实时记录，由安保部和作战参谋部交叉审核，哪怕是我要调数据，也得走这个流程。”
说到这里，周瀚武看向李子轩：“李子轩，这事就交给你。
安保部要派专人盯着数据库，一旦发现异常访问，不管是谁，先冻结权限，再上报核查。
另外，政治部的人员调度记录、通信部的加密信道使用情况，你也要一并对接，确保跨部门情报没有泄露的缝隙。”
周瀚武这一步走的非常聪明，安保部源自于各大军区、各方人才，虽然依旧不够可信，但“交叉审核”就能避免内鬼与内鬼的合作。
一旦出现疑似内鬼泄密，审核当天签字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军区不缺人，安保部也可以从各地调，所以，除了审核当天的人员，近一周的人员都要被观察，暂停其职权。
直到，一批不会出现泄露情况的人员出现。
看似，这是他们应对内鬼所添加的措施。
实际上，在周瀚武眼里只是一场筛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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