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闻言,脸上的平和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拂尘上轻轻缠绕,声音低沉了几分:“先生慧眼,晚辈此次前来,确有心头大患未解。不久前紫霄宫听道时,我便察觉鸿钧道祖的气息有些异常——他合道后的道韵虽愈发契合天道,却隐隐透着一丝‘失我’之象,仿佛自身意志正在被天道同化。”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更让我心惊的是,我能感受到天道的目光已悄然落在玄门之上。我与元始、通天三弟虽同出一源,却渐渐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尤其是元始二弟,他修炼的‘顺天之道’本就与天道紧密相连,如今更是时常对洪荒生灵生出‘非我族类’的排斥之心,行事也越发偏执,我怀疑……他已被天道意志暗中干扰。”
棠生指尖摩挲着尘缘杆上的纹路,静静听着。老子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鸿钧合道本就是饮鸩止渴,天道反噬的迹象果然已开始显现。“那你呢?”他抬眼问道,“你修‘无为’之道,按理最能隔绝外邪,是否也察觉到异常?”
老子苦笑一声:“贫道虽能勉强守住本心,但偶尔推演天机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天道正统’之说,甚至觉得巫妖争斗、生灵陨落皆是‘天数使然’。若非每次察觉后以大毅力矫正,恐怕早已步入歧途。”他望着棠生,眼中满是恳切,“先生,这鸿蒙紫气乃是天道气运所钟,当年鸿钧道祖分宝时将其赐下,可如今看来,紫气中怕是早已被天道埋下了烙印。我们兄弟三人究竟该不该炼化这紫气?若继续持有,会不会彻底沦为天道的棋子?”
棠生沉默片刻,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悟道茶树的叶片上。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洪荒命运的轨迹般变幻莫测。“你三弟通天呢?”他忽然问道,“他修‘杀伐之道’,性情最是不羁,是否也被天道干扰?”
提到通天,老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三弟还好。他性子刚烈,从不信‘天道定数’之说,修炼时全凭本心,目前尚未察觉被干扰的迹象。”
“那就对了。”棠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拿起尘缘杆在石桌上轻轻一顿,杆尾的红尘明珠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们三人的道途看似同源,实则暗藏玄机——元始顺天,通天逆天,而你居中调和,行无为之道。这并非巧合,而是盘古大神早就埋下的后手,为的就是让玄门在天道与洪荒之间找到平衡。”
他站起身,走到老子面前,目光锐利如炬:“天道想借鸿蒙紫气控制玄门,便是看准了你们三人的道途特性。顺天者易被同化,逆者易遭打压,唯有中和之道能暂避锋芒。老子道友,你且将鸿蒙紫气取出来。”
老子心中一动,虽不知棠生要做什么,却毫不犹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三缕氤氲紫气缓缓升起,正是当年鸿钧分下的鸿蒙紫气。紫气流转间,隐隐能看到其中夹杂着极淡的灰色丝线,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在紫气之上——那便是天道留下的后手。
棠生眼神一凝,左手捏印,体内混沌青莲本源缓缓涌出,化作一道青色光华包裹住紫气;右手尘缘杆轻挥,淡金色的红尘愿力如细流般注入,与混沌气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红尘涤杂,混沌归真,去!”他低喝一声,双掌缓缓合拢。
只见那灰色丝线在红尘愿力的冲刷下渐渐消融,混沌气则如清泉般洗涤着紫气本源,将其中的天道烙印彻底剥离。紫气原本带着的滞涩感消失无踪,变得愈发纯粹温润,散发着淡淡的生机道韵。不过片刻功夫,三缕紫气便恢复了最初的洁净,再无半分天道侵蚀的痕迹。
老子看得目瞪口呆,他曾尝试过无数次清除紫气中的异常,却始终无法彻底根除,没想到棠生竟能以红尘与混沌之力轻易化解,这份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先生……这是……”
“这是天道留在紫气中的‘监听器’。”棠生收回双掌,语气淡然,“鸿钧道祖赐下紫气时或许并无恶意,但天道早已借气运流转埋下暗手。如今我已将你这缕紫气的隐患清除,你炼化后便不会再被天道轻易干扰。”他将属于老子的那缕紫气递回,“至于元始与通天的紫气,我目前还不能动手。”
老子接过紫气,感受到其中纯粹的道韵,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不解地问道:“为何?难道是有什么顾忌?”
“天机不可尽泄。”棠生摇了摇头,“元始正被天道重点关注,若我强行清除他紫气中的烙印,必会打草惊蛇;通天虽未被干扰,但他的‘逆天之道’本就是对天道的挑衅,过早暴露后手反而不利。”他走到悟道茶树下,指尖轻抚树干,只见两片粉嫩的海棠花瓣缓缓飘落,在空中化作两朵晶莹的花形玉片,花瓣上流转着淡淡的红尘光晕。
棠生将玉片拿起,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刻有海棠花纹的令牌,一并递给老子:“这两朵海棠花蕴含我的红尘本源与混沌之力,你回去后将它们融入元始与通天体内。平日看似无用,但若他们遭遇天道反噬或心神失守,花瓣便会自行激发,护住他们的道心,也算是我留下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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