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界内的欢笑声还未散尽,界外的天空已骤然变色。原本晴朗的苍穹像是被墨汁泼过,铅灰色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云层深处翻涌着紫金色的雷光,每一道光纹都透着天道裁决的凛冽——那是足以劈碎大罗金仙元神的灭世天劫,此刻却密密麻麻地缠绕在红尘界的结界外,仿佛一张蓄势待发的天罗地网。
“不好!”苍穹老祖猛地抬头,星图法袍上的星辰瞬间黯淡大半,“是天道感应到了界内的业力!它要……它要直接抹去红尘界!”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沸腾的人群中。凤翎族长下意识将身边的小凤凰护在身后,尾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东海龙王敖广望着结界外翻滚的雷云,龙角上的灵光忽明忽灭;麒麟老族长则死死按住躁动的地脉,生怕一丝浊气外泄,引得天劫提前降临。三百只小凤凰挤成一团,真龙们不安地甩着尾巴,小麒麟们更是缩在玉玄身后,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孔宣的五行珠骤然爆发出五色光华,试图加固结界,却被雷云反弹的威压震得后退三步,喉头泛起腥甜:“这天劫……比道魔大战时的灭世雷劫还要强!”
敖风展开应龙翼膜护住身后的龙族幼崽,万龙哮天旗在手中猎猎作响,旗面的龙纹却在天劫威压下渐渐褪色:“先生!这是三族的业力引来的,让我们出去应劫!”
棠生站在神水泉边,望着结界外越来越浓的紫金色雷光,指尖的尘缘杆轻轻震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道的意志如冰冷的刀锋,正一寸寸切割着红尘界的壁垒——那不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个族群,而是要将这片容纳了太多业力的“异数”彻底抹除,就像捏碎一颗沾染了污渍的尘埃。
“躲不掉的。”棠生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天道容不下业力与生机共存,它要的是绝对的平衡。”
阴阳老祖祭出阴阳剑,黑白二气在结界上凝成太极屏障,却被雷光一击便撕开裂痕:“小子!你要做什么?”
棠生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孔宣、敖风、玉玄、金鹏四人眼中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三族族长满脸悔恨,五位前辈的身影在天劫威压下渐渐变得透明。他忽然笑了笑,抬手拂过神水泉的水面,泉中倒映的红尘界景象渐渐清晰——有火莲绽放的山谷,有真龙嬉戏的河流,有麒麟奔跑的平原,还有那些在草地上追逐打闹的幼崽们,他们的眉眼间没有仇恨,只有纯粹的欢喜。
“这片天地,不能毁。”
话音未落,棠生已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青虹冲破结界,落在红尘界外的虚空之中。
“先生!”
“棠生小子!”
界内的惊呼声几乎要掀翻天地。孔宣的五行珠失控地炸裂开五色灵光,敖风的应龙翼膜因急怒而渗出鲜血,玉玄的万麒祥瑞图瞬间失去光泽,金鹏更是红着眼要冲出去,却被五行老祖死死按住。
虚空之中,棠生的红白色道袍在天劫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向翻滚的雷云,那里蕴含的毁灭之力足以让任何混元金仙望而却步,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天道要业力,我给你。”
棠生缓缓闭上眼,周身的红尘气骤然爆发,如海啸般席卷开来。他没有抵挡天劫,反而主动引动了红尘界内三族积攒的所有业力——那些缠绕在凤族血脉中的火行业力,龙族承载的水行业力,麒麟族背负的土行业力,此刻如三条黑色的巨龙,顺着他的红尘气涌入体内。
“疯了!他这是在自寻死路!”远处的云端上,杨眉大仙看着这一幕,千年不变的平静面容终于裂开惊容,手中的柳树枝剧烈颤抖。
不远处的鸿钧道人眉头紧锁,拂尘上的银丝无风自动:“以一人之身,承三族万古业力……这是要以血肉为炉,炼化天道不容之物。”
三清、女娲、伏羲、镇元子、红云等人皆在云端观望,神色各异。女娲下意识抚上心口的补天石碎片,眼中闪过痛惜:“他本可以让三族独自承受……”
“这就是红尘道吗?”伏羲望着棠生身上越来越浓的黑气,八卦图在掌心缓缓转动,“以己为炬,照亮众生。”
镇元子紧紧握着人参果树的枝条,喉头微动:“贤弟……”
红云早已红了眼眶,若非被镇元子拉住,怕是早已冲了过去。
更惊人的景象发生了。随着业力不断涌入,棠生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青黑色的藤蔓从他周身钻出,缠绕着道袍向上生长,枝头渐渐绽放出淡粉色的海棠花,每一片花瓣都沾染着黑色的业力,却又在红尘气的滋养下透着生机。他的真身正在显现——那是一株遮天蔽日的海棠古树,树干需数十人合抱,枝丫蔓延至千里之外,每一片叶子都映着红尘百态,每一朵花都凝结着人间悲欢。
这是棠生的本体,一株自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先天灵根,却因修红尘道而隐去真身万年。此刻,他以本体承载业力,无疑是将自己暴露在天劫最凌厉的锋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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