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光阴如指间流沙,洪荒大地早已不复往昔清明。北俱芦洲的魔焰烧得愈发狂烈,黑红色的烟霭遮天蔽日,连南瞻部洲的灵脉都被染上三分戾气;东海水域暗流涌动,龙族盘踞的深海不时传来怨魂的嘶吼;唯有东土红尘谷,在五行灵根与颠倒阵的护持下,仍透着一派生生不息的暖意——黄中李的金辉漫过灵溪,苦竹的清韵绕着山峦,连空气中浮动的红尘气,都带着涤荡阴霾的温润。
这日清晨,归尘殿前的海棠树正落英缤纷,粉白花瓣乘着清风掠过灵溪水面,激起细碎的涟漪。棠生刚指点完孔宣四人推演阵法的变式,忽觉眉心尘缘镜微微发烫,镜中闪过两道熟悉的气息——土黄色的流光裹着万载沉凝,如五庄观下的地脉苏醒时的脉动;朱红色的云霞带着包容万象的暖意,似火云洞的丹霞漫过天际。不过瞬息,两道身影已落在海棠树下,周身大罗金仙中期的威压如静水般铺开,既不张扬,又透着不容撼动的厚重,连谷中流转的五行灵气都为之轻轻震颤。
“镇元子道友,红云道友!”棠生眼中涌起热意,红金色道袍上前两步,三千年岁月在他脸上未留痕迹,唯有眼底的红尘纹路愈发深邃,“三千年之约,二位果然如期而至。”
镇元子拂尘轻扫,土黄色道袍上的山河纹路与脚下地脉隐隐共鸣,他望着谷内郁郁葱葱的五行灵根,笑道:“你这红尘谷倒是成了洪荒净土。我五庄观虽有地书护持,这些年也没少与魔修周旋,人参果树下的灵壤都沾了几分魔气,需每月以地脉之力净化方能安心。”
红云抖了抖赤霞道袍,袍角的火焰流云纹闪烁着灵动的光,他上前拍拍棠生肩膀,语气熟稔如昨日才别:“可算见着你这红尘谷的真容了!当年在东海说好的海棠树下煮茶,今日可得好好兑现。”他目光扫过迎上前来的孔宣四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几位小友气息沉凝,已是半步太乙金仙了?三千年能将弟子教到这般境地,你这红尘道果然有独到之处。”
孔宣四人连忙躬身行礼,虽在半步太乙金仙停留多年,却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孔宣左肩的旧伤早已愈合,只是抬手时仍习惯性地微沉,五色神光在眼底流转得愈发凝练,隐有交融之势;金鹏双翼舒展间带着金行锐气,右翼虽早已复原,却仍习惯性地微微收着,似在护住当年碎裂的旧伤;玉玄指尖的天机棋子若隐若现,元神虽未完全恢复,却多了几分看透虚妄的沉稳;敖风的鳞甲泛着莹润的光泽,撕裂的翼膜早已重生,比从前更显坚韧,每一片鳞甲上都流转着淡淡的水纹。
“弟子孔宣、金鹏、玉玄、敖风,见过镇元子前辈,红云前辈。”四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对前辈的敬重,也藏着三分历经风雨的沉稳。
棠生笑着引众人往归尘殿走:“快进殿内坐,我让他们备了今年新采的苦竹茶,还有刚熟的灵果。”
踏入归尘殿,五行灵灯的光晕柔和,将殿内映照得暖意融融。正中央的玉桌上已摆好待客之物:每人面前三颗金黄饱满的黄中李,果皮上凝结着细密的玄黄液,透着土行灵根特有的镇元之气,轻轻一碰便有温润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五颗色泽各异的五行灵果分盛在青玉盘中,朱红的南明果泛着火焰纹路,莹白的月魄果裹着月华,褐黄的镇岳果带着山石的厚重,翠绿的木灵果凝着草木的生机,银白的金刚果闪着金石的锐光,五股灵气交织成网,在殿内缓缓流转;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苦竹茶,茶汤呈碧绿色,飘着清苦的竹香,正是用晨间带着露水的嫩叶泡制的,杯沿还凝着细碎的水珠。
红云刚坐下,便轻嗅了嗅鼻子,眉头微蹙道:“棠生道友,你这谷中……怎么有魔气残留的气息?虽淡,却阴毒得很。”他出身火云洞,天生对阴邪之气最为敏感,三千年与魔修周旋,早已练就一身辨煞的本事,哪怕是被红尘气净化过的残痕,也能敏锐地捕捉到。
棠生给二人斟上茶,指尖划过茶杯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上月刚有股魔修来犯,领头的是黑煞,带着另外两个大罗金仙,还有八个太乙金仙初期。孔宣他们四个借着阵法之力,勉强将人拦下,只是谷外的灵壤还是沾了些魔气,虽用黄中李的镇元之气反复净化,终究留了点残痕。”
“黑煞余孽?”镇元子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土黄色道袍上的山河纹路轻轻波动,似有地脉之力在暗中呼应,“这些魔修倒是阴魂不散。三千年了,不仅没被压制,反而愈发猖獗。想当年在西牛贺洲,我曾用地书困住他一次,没想到如今竟已成气候。”
红云拿起一颗黄中李,指尖刚触到果皮,玄黄液便顺着指缝渗入经脉,一股温润的土行灵力散开,才稍稍压下心头的怒意:“何止猖獗!我们在西牛贺洲查到,他们竟在收集混沌魔神的残躯,一块块拼凑起来,想重铸当年的诛仙剑阵。那些被吞噬的灵根生机,怕是都成了滋养阵旗的养料,连不周山的断壁都被他们挖去了一块,说是要取混沌浊气最盛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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