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晨光带着爱琴海特有的澄澈,穿透薄云洒在卫城的岩石之上,将帕特农神庙的白色大理石柱廊染成温暖的金辉。这座始建于公元前447年的古希腊多立克式建筑,以其规整的柱廊、简洁的三角楣和精湛的浮雕,成为西方建筑艺术的典范,白色大理石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与科隆大教堂的深邃、圣马可钟楼的赭红形成鲜明对比。当秦小豪团队的车辆沿着盘山公路驶抵卫城入口时,风正掠过山顶,吹动神庙柱廊间散落的大理石碎屑,露出柱身表面触目惊心的风化痕迹。
希腊文化遗产保护局的负责人伊莱亚斯·科斯塔斯早已等候在入口处的橄榄树下,他身着浅灰色亚麻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雅典娜神像徽章,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的焦灼。“秦先生,你们能及时赶来,真是太幸运了!”他快步上前握手,掌心带着岩石的粗糙质感与细微汗渍,“帕特农神庙是古希腊文明的瑰宝,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近期频繁的强降雨和地壳微活动,导致北侧柱廊的8根多立克柱出现严重风化、裂缝甚至位移,其中3根柱体的倾斜度已达1.2度,柱基与地基的连接处出现了2-3厘米的缝隙,随时可能发生坍塌。”
跟随伊莱亚斯沿着石板路拾级而上,脚下的岩石被数千年的足迹磨得光滑,缝隙间生长着细小的橄榄丛。帕特农神庙的主体建筑矗立在卫城之巅,东西长69.5米,南北宽30.9米,由46根多立克柱环绕,每根立柱高10.4米,直径1.9米,由10块鼓形大理石拼接而成。北侧柱廊的景象尤为触目:最西侧的第3根立柱表面布满蜂窝状的风化坑洞,部分区域的大理石已剥落,露出内部的灰色纹理;第5根立柱的中部出现一道纵向裂缝,长度达4.3米,宽度最宽处达0.9厘米,裂缝边缘嵌着细小的碎石;第7根立柱则明显向西侧倾斜,柱顶与横梁的连接处已出现错位,缝隙中能看到灰色的砂浆碎屑。
“大理石的风化是长期难题,但近期情况急剧恶化。”伊莱亚斯停在第5根立柱前,手指轻轻拂过裂缝边缘,“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来自彭忒利科斯山,主要成分是方解石,莫氏硬度约3.5,本身抗风化能力较弱。雅典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长期的干湿交替导致大理石表面的方解石晶体逐渐分解;加上工业发展带来的大气污染,酸雨频繁侵蚀,加速了大理石的溶蚀;而近半年来,爱琴海区域的地壳微活动达17次,震级虽在2.5-3.8级之间,但持续的震动导致柱体与柱基的连接松动,裂缝进一步扩展。”
走进神庙内部,地面的大理石铺砖因沉降出现不规则的凹陷,部分铺砖之间的缝隙达1.5厘米。东侧的三角楣浮雕已出现多处风化剥落,原本清晰的神只形象变得模糊,部分浮雕碎片散落在地面,被透明的防护罩保护着。北侧柱廊的柱基区域,能清晰看到大理石柱与地基的连接处,缝隙中渗着潮湿的水汽,部分柱基表面覆盖着白色的盐霜——那是雨水渗透后,盐分在表面凝结形成的。
苏晚晚立刻架设起便携式检测设备,将超声波探测仪的探头贴在第5根立柱的裂缝处,屏幕上的波形曲线杂乱无章:“伊莱亚斯先生,大理石表面的风化层厚度达1.2厘米,内部孔隙率31%;通过超声波探测发现,柱体内部存在多条隐性裂隙,主要集中在鼓形大理石的拼接处,最长的达7.8米;大理石的含水率达18.7%,方解石含量较原始数据下降了37%,部分区域已出现晶体分解现象;另外,柱基土壤的pH值为4.1,呈酸性,酸雨侵蚀导致柱基表面的溶蚀深度达2.1厘米。”
她切换到雷达探测模式,屏幕上呈现出柱体与地基的截面图像:“从雷达图像来看,3根倾斜立柱的柱基与地基的粘结层已部分失效,其中第7根立柱的粘结层失效面积达42%,柱基下方的地基岩石出现了多条细微裂隙,最长的达6.5米;另外,鼓形大理石的拼接处采用的是传统铅榫连接,部分铅榫已因氧化腐蚀变得采用,失去了固定作用。”
李工蹲下身,用地质锤轻轻敲击第3根立柱的风化区域,大理石表面立刻剥落下来一层白色粉末。“这种彭忒利科斯大理石的方解石含量高达95%,长期的酸雨侵蚀让方解石与硫酸发生反应,生成可溶性的硫酸钙,随着雨水流失,导致大理石表面形成蜂窝状结构。”他用硬度计测量完好区域的大理石,“完好区域的硬度已降至2.9,而风化区域的硬度仅为2.3,几乎失去了承重能力。”
他站起身,指向柱体的拼接处:“更关键的是拼接结构,鼓形大理石之间的铅榫直径仅5厘米,厚度3厘米,长期暴露在空气中,加上雨水渗透,铅榫已氧化腐蚀,强度下降了70%,部分铅榫已断裂,导致鼓形大理石之间出现松动。之前我们尝试用环氧树脂粘结,但环氧树脂的透气性差,导致大理石内部的湿气无法排出,反而加速了内部裂隙的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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