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得里亚海的微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威尼斯的泻湖。秦小豪站在圣马可广场的钟楼之下，脚下的石板路缝隙中还残留着昨夜潮水褪去后的水渍，踩上去带着微凉的湿滑。这座漂浮在水上的千年古城，以一百一十八个岛屿、一百七十七条运河和四百多座桥梁串联而成，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倒映在碧绿的水中，如同一幅流动的油画。
“秦总，威尼斯的危机比档案中记录的更严峻。”当地文物保护专家马可·卢西尼快步走来，他身着深色防水风衣，手中的文件夹被紧紧护在怀里，避免被海风卷起的水雾打湿，“过去十年，海平面上升了近12厘米，加上地壳下沉，每年有超过一百天会遭遇‘高水位’侵袭。圣马可大教堂的地基已经被海水浸泡了数百年，墙体的砖块和石材正在加速盐渍化，很多古建筑的底层墙面已经出现了酥碱剥落的现象。”
秦小豪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圣马可大教堂，这座拜占庭风格的宏伟建筑，金色的穹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底层的大理石柱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洼，部分石材呈现出暗沉的灰白色，那是海水盐分侵蚀的痕迹。“海水的盐分是最大的威胁吧？”他问道。
“没错。”马可点头，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检测报告，“海水中的氯离子会渗透到石材和砖块内部，与矿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形成膨胀性的盐晶体，导致石材开裂、砖块酥化。而且盐渍会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让建筑内部长期处于高湿环境，霉菌和藻类大量滋生，进一步加速了建筑的损坏。”他指向一条狭窄的运河，岸边一栋老建筑的底层墙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鼓包，部分砖块已经脱落，露出了内部的夯土。
苏晚晚沿着运河岸边缓步前行，不时用棉签擦拭着墙面的盐渍，小心翼翼地装入样本袋中。“这种盐渍化是不可逆的，如果不及时阻断盐分的渗透，这些古建筑迟早会坍塌。”她举着装有盐渍样本的试管，对着阳光观察，“而且威尼斯的建筑多采用砖砌体结构，砖块之间的灰缝长期被海水浸泡，已经出现了软化松动的情况，很多建筑的墙体已经出现了倾斜。”
李工背着电磁感应探测仪，正在对一座石桥的桥墩进行检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忽高忽低，发出持续的“嘀嘀”声。“秦总，这座里亚托桥的桥墩存在严重的腐蚀问题。”他招手让众人过来，指着屏幕上的检测数据，“桥墩的水下部分采用的是橡木桩基，虽然橡木耐腐，但在海水和微生物的长期作用下，部分桩基已经腐朽，承载力下降了约30%。而且桥墩的石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生物膜，不仅影响美观，还会加速石材的风化。”
众人跟着马可来到威尼斯最古老的运河——大水道。运河上，贡多拉摇着细长的船桨缓缓划过，激起层层涟漪。岸边的一栋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底层的窗户已经被木板封住，墙面布满了黑色的霉菌印记，墙角处的石材已经酥化，用手轻轻一触，便有细小的碎屑脱落。
“这栋黄金宫的底层曾经是贵族的会客厅，现在因为常年被海水浸泡，已经无法使用。”马可的语气中带着惋惜，“我们尝试过用防水材料封堵墙面，但海水会从地基缝隙中渗透进来，而且防水材料在盐雾环境下很容易老化失效。更棘手的是，运河的水质污染也在加剧，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导致藻类大量繁殖，附着在建筑和桥梁表面，不仅影响景观，还会分泌酸性物质，腐蚀石材。”
当天下午，众人在威尼斯文物保护中心召开研讨会。会议室的窗户正对着威尼斯的内港，能看到远处停泊的船只和往来的贡多拉。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威尼斯水位变化图，红色的曲线逐年攀升，触目惊心。
“威尼斯的核心问题是‘隔’和‘排’。”秦小豪指着地图，“隔是指阻断海水盐分的渗透，保护建筑的墙体和地基；排是指及时排出建筑内部的积水和湿气，控制盐渍的结晶膨胀。我们的光伏技术需要在这两个方面发力，同时还要兼顾运河生态和城市风貌，不能破坏威尼斯的水上特色。”
苏晚晚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新的材料研发方案：“针对海水盐渍化和高湿环境，我们研发了‘抗盐渍光伏防护涂层’。这种涂层采用氟碳树脂和纳米硅烷为基底，加入石墨烯和抗盐剂，能在石材和砖块表面形成一层致密的疏水防盐膜，阻止氯离子渗透，同时具备抗霉菌、抗藻类生长的功能。涂层中嵌入的光伏纳米颗粒，在弱光环境下也能发电，适配威尼斯多阴雨的气候，发电效率比普通光伏涂料提升了20%。”
她顿了顿，调出另一张设计图：“另外，针对砖砌体结构的修复，我们研发了‘光伏驱动注浆修复剂’。这种修复剂以高分子聚合物和火山灰为主要成分，加入盐渍固化剂，通过光伏电力驱动的高压注浆设备注入砖块和灰缝中，既能固化已经渗透的盐分，又能增强砖砌体的强度和防水性。修复剂固化后的颜色与原有灰缝一致，不会影响建筑的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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