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上下打量着,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把自己发间的一支素银簪子取下来,
小心地别在李烟景束起的发髻上,退后两步端详:“这样呢?”
何艺拍手笑道:“完美!这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嘛!”
李烟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服,又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笨拙地说:“谢……谢谢……”
徐凝摆摆手,爽快地说:“不客气!就当是你教我读书的报酬啦!老板,记我们徐府的账上!”
从绸缎庄出来,何艺又兴奋地拉着徐凝:“走走走!前面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听说可好吃了!”
徐凝点头,回头招呼:“铁蛋,跟上!”
李烟景默默点头,加快了些脚步跟在两人身后。
傍晚回到徐府,焕然一新的李烟景让徐父徐母都愣了一下。
徐母感叹道:“这么一打扮,确实像个体面的大户公子了。”
徐凝笑嘻嘻地拉着李烟景往书房走:“走走走!铁蛋,读书去!”
烛火摇曳的书房里,徐凝指着书上的生僻字问:“铁蛋,这个字念什么?”
李烟景看了一眼,平静地回答:“耄。”
“那这个呢?”
“耋。”
徐凝跟着念:“耄……耋……哇!你真厉害!果然没有你不认识的字!”
她托着腮,好奇地问,“对了,这么久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起一点关于家的事情?”
李烟景眼神依旧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徐凝想了想,提议道:“马上开春了,城外风景正好,要不……我带你去游春吧?
正好去当初捡到你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些什么呢?”
李烟景顺从地点了点头。
次日,徐父徐母、何艺、徐凝、丫鬟小玲,加上李烟景,一行人乘坐马车前往城外。
李烟景安静地坐在马车后方的板子上,目光缓缓扫过沿途的景色。
到了那片荒郊,徐凝指着路边一处:“铁蛋,你看这里,熟悉吗?当初你就是倒在那儿的。”
李烟景望着那片已长出嫩绿青草的泥地,努力回想,却依旧一片空白,只能再次摇头。
徐凝见状,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以后我们多来几次,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呢!”
一行人到了预先选好的踏青地点,小玲和王伯忙着从马车上搬下食盒、毡毯等物。
徐凝看着眼前春草茵茵、远山如黛的景象,不禁脱口吟道:“芳草碧连天啊!”
徐母听了,笑着对徐父说:“你瞧,读了书就是不一样,都能出口成章了。”
徐父点了点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安静站在一旁的李烟景身上,低声道:
“铁蛋确实有真才实学,那些古书字句晦涩难懂,他竟能深入浅出地教会凝儿,
只是……”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
“这半年来,我也暗中派人打听了附近州县,却始终没有哪户书香门第或富贵人家有公子失踪的消息传来,
他这般品貌学识,绝非寻常百姓家能培养出来的,可他的来历,竟像石沉大海,毫无线索。”
徐母望着不远处安静站立的李烟景,轻叹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徐父微微颔首,低声道:“这孩子品性端正,相貌也周正,咱们膝下无子,我其实……”
徐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也有过这个打算?”
徐父坦然点头:“如此优秀的年轻人,确实难得,若他身世清白,留在府中,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徐母沉吟片刻,柔声道:“再观察些时日吧,若果真缘分到了,给凝儿认个哥哥,也是美事一桩。”
徐父含笑点头。
这时,溪边传来徐凝欢快的呼唤:“爹!娘!你们磨蹭什么呢?快过来呀!这溪水可凉快了!”
徐父闻言,笑呵呵地脱下靴子,卷起裤腿,对徐母伸出手:“孩子她娘,走!我们也去玩玩?”
徐母被他的举动逗笑,嗔怪道:“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闹!”
徐凝站在清凉的溪水里,兴奋地朝李烟景招手:“铁蛋!你也快过来!水里还有小螃蟹呢!”
李烟景闻言,顺从地点点头。他走到溪边,小心翼翼地提起下摆,
用随身的一根布带轻轻束在腰间,然后赤脚踏入水中。
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徐凝笑嘻嘻地问:“怎么样,铁蛋?舒服吧!”
李烟景感受着水流,老实地点点头:“凉。”
一旁的何艺看到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有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要不是早知道你满腹诗书,看你这样子,真不敢相信你是那位博学的小先生呢!”
李烟景看着何艺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眼神有些茫然,
下意识地抬起手指,笨拙地模仿着,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徐凝见状,灵机一动,用手比划着教他:“铁蛋,是这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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