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林见,扫过慕容冰,最后,落在昏迷的阿吉身上,尤其在他怀中那块黯淡的“祖血皮卷”上,停留了片刻。那水晶般的眼眸深处,银白色的星芒微微闪烁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似是欣慰,又似是悲悯,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林见强撑着,用尽力气,嘶哑地问道。他必须弄清楚眼下的状况。
“我?”老者似乎想扯动嘴角,做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但那干瘪如同岩石的脸皮,却纹丝不动,只有眼中的疲惫,似乎更深了一分。“我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或许……我曾是这‘赤血荒原’下,最后一条……尚未完全被‘血魔神力’污染的……‘净灵地脉’的……守护灵,也是……此地最后一座……未被发现的‘净灵节点’的……残存意志载体……”
“赤血荒原……净灵地脉……净灵节点?”林见心神剧震,这与他之前的猜测,隐隐吻合。“你是说,像之前那座‘净灵古庙’的泉眼一样?”
“净灵古庙……”老者眼中银芒再次闪烁,似乎陷入了极其久远的回忆,“是的……那曾是……一处重要的……节点。但……它的泉眼,早已在万古岁月中,被血魔神力侵蚀、消耗……最后……只能依靠那尊……可悲的、迷失了的守卫……燃烧残魂,勉强维持一丝净化……直到……你们到来,加速了它的……终结。”
老者的话语,印证了林见的猜测,也让他心中一沉。净灵古庙的毁灭,似乎与他们有关。
“不必……自责。”老者似乎看穿了林见的心思,缓缓道,“它的消亡……是注定。这整条‘净灵地脉’……早已在当年那场神魔大战的余波,以及后来血魔神力的持续侵蚀下……支离破碎,节点逐一湮灭。我所在的这里……不过是其中一条……相对隐蔽、也相对幸运的支脉末端,所残留的……最后一个……微小的节点气泡。而我……不过是这条支脉地脉之灵,在彻底消散前,以自身最后的本源与这具……早已与地脉同化的残躯,勉强维持着这个气泡,不让其被血魔神力彻底吞噬……所留下的……最后一点……残响与执念罢了。”
“血魔神力?是那祭坛中心的暗红晶体?”林见立刻联想到了那邪恶恐怖的祭坛核心。
“血魔神力……”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厌恶,“那是当年陨落于此的……数位执掌‘杀戮’、‘毁灭’、‘混乱’、‘死亡’法则的魔神……其残存的神格、怨念、与破碎的法则本源……在漫长岁月中,相互吞噬、融合、扭曲,形成的一种……更加邪恶、更加混乱、更加具有侵蚀性的……集合体意志的……外在显化。它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吞噬、污染这片绝地中残存的……一切生命、灵气、乃至……法则碎片,壮大自身,以期……有朝一日,能真正复苏,或者……以另一种形态,重新降临。”
“那祭坛,便是它的……一处重要‘巢穴’与‘汲取节点’。那些跪拜的怪物,是它侵蚀、蛊惑、制造的……奴仆与爪牙。而你们能逃出,并找到这里……除了那赤岩后裔的守护之印,或许……也因为这条残存的净灵支脉,与那血魔祭坛,本就相互排斥、对抗,形成了一些……连那血魔意志,也未能完全掌控的……缝隙与夹层。”
原来如此!林见恍然大悟。难怪那裂缝中的环境如此诡异,仿佛在活物体内,原来他们真的钻进了“净灵地脉”与“血魔地脉”相互侵蚀、对抗所形成的夹层地带。而这里,就是净灵地脉一方,残留的最后一个、也是最脆弱的“节点气泡”。
“前辈……此地,是否安全?能否……暂时容我等……疗伤?”林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们此刻,实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哪怕只是暂时的。
“安全?”老者水晶般的眼眸,望向溶洞四周那层散发着乳白微光的奇异“苔藓”与薄薄的岩壁,眼中疲惫更甚。“此地……早已是强弩之末。这层‘净灵石衣’,是我以最后本源维持,隔绝血魔神力侵蚀的最后屏障。但……我的本源,即将彻底耗尽。这‘滴答’之声,便是我……最后的本源灵液,在持续消散。短则数日,长则十余日,这层屏障便会彻底消散,这个气泡,也将被血魔神力彻底吞噬、同化。届时……这里,将变得与外面那祭坛洞窟,一般无二。”
只有几天到十几天的时间?!
林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看似安全的“净土”,竟然只是一个即将破灭的泡沫!
“不过……”老者的话锋,忽然极其微弱地一转,那双水晶般的眼眸,似乎凝聚了最后一点光芒,深深地看着林见,又看向他背后的慕容冰,以及昏迷的阿吉。
“在彻底消散前……或许……我还能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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