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厮杀者的耳中,瞬间压过了兵刃交击、驼铃乱响、以及沙匪的狞笑与商队的惊呼。无论是沙匪还是商队护卫,都不由自主地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半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袍身影。来人身材颀长,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平静,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凌空而立,周身并无强大气息外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沉稳气度,让下方众人心中一凛。能在这死亡沙海中御空而行,且如此气定神闲,绝非等闲之辈。
“哪来的小子,敢管‘血狼团’的闲事?活腻歪了?”那独眼沙匪首领独眼一瞪,凶光毕露,手中门板巨刃遥指林见,狞笑道,“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连你一并宰了,喂了这沙漠里的秃鹫!”
他虽嘴上凶狠,心中却暗自警惕。对方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头顶,绝非易于之辈。但看其年轻,气息不显,或许只是路过、仗着有几分隐匿手段的愣头青。而且,他们“血狼团”在西漠这片地界,凶名赫赫,等闲修士也不敢招惹。
“血狼团?”林见目光扫过那些沙匪,果然在不少人的皮甲、弯刀上,看到了一个粗糙的、滴血狼头标志。他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问道:“你们劫掠,我不管。不过,这面旗,还有这位老先生,我保了。现在退去,可活。否则,死。”
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语。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们死!”独眼首领怒极反笑,他乃是金丹后期修士,横行这片沙海多年,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兄弟们,先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抢了商队!”
“杀!”
沙匪们齐声呐喊,凶性大发。当即有五六名修为在筑基、金丹初期的沙匪,舍弃了商队目标,催动坐下骆驼,弯刀、弓箭、甚至几道低阶的土系、风系法术,齐齐向着空中的林见招呼而来。那独眼首领更是狞笑一声,身形猛地拔地而起,手中门板巨刃爆发出土黄色的厚重刀芒,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狠狠斩向林见头颅!他要以雷霆手段,震慑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也震慑下方商队。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林见面无表情,甚至连手指都未动一下。他只是心念微动,丹田内“镇狱元婴”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灰、黑、金、暗红、暗灰五色交织的、更加凝练的“镇狱”领域之力,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将袭来的所有攻击,包括那独眼首领的全力一刀,尽数笼罩。
“嗡——!”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气势汹汹的土黄刀芒、凌厉的弯刀气劲、呼啸的风刃、乃至激射的箭矢,在进入林见周身十丈范围的刹那,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能够分解、湮灭一切能量的墙壁,速度骤降,光芒迅速黯淡,随即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灵气与尘埃,被“镇狱”领域吞噬、同化,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那独眼首领感觉自己的刀仿佛砍入了粘稠无比、同时又充满了无数细小“磨盘”的沼泽,力道被飞速卸去、吞噬,连人带刀,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骇然。
“这……这是什么神通?!”独眼首领亡魂皆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而且是烧红了的、足以将他瞬间气化的铁板!对方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前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滚!这就滚!”独眼首领惊恐求饶,再不见之前的凶悍。
“晚了。”林见淡漠的声音响起。他屈指,对着那被禁锢在半空、满脸惊恐的独眼首领,轻轻一弹。
“嗤。”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五色剑气,自指尖射出,瞬间洞穿了独眼首领的眉心。剑气之中蕴含的寂灭、吞噬、镇魔之力爆发,其生机、魂魄、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瞬间寂灭、消散,连金丹都未来得及自爆,便被剑气吞噬一空。尸体如同破麻袋般,从空中坠落,砸在沙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下方,无论是剩下的沙匪,还是商队众人,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具迅速失去温度、变得干瘪的尸体,以及空中那道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身影。
弹指间,金丹后期的沙匪首领,形神俱灭!这得是什么修为?元婴?还是……更高?
“逃啊!”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剩下的沙匪瞬间崩溃,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连坐骑骆驼都顾不上了,亡命般向着四面八方逃窜,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林见并未追击。这些蝼蚁,杀之无益。他目光转向下方那支惊魂未定的商队,最终落在被护卫们护在中央、那名气息微弱、身上带伤、却强撑着向自己躬身行礼的老者身上。老者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皮肤因常年风沙而显得粗糙,但一双眼睛却透着沧桑与智慧,身上穿着西漠常见的、宽大防风的褐色长袍,袖口绣着与那面旗帜上类似的、微缩的沙漏与古城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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