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肯定:
“而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臣通过与迪安的侧面确认,以及迪亚的实际表现所推断出的——他拥有‘绝魔之体’这项极其稀有且强大的异能。”
“绝魔之体……” 牧沙皇口中缓缓复诵着这个名词,漆黑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真正意义上的、浓厚的兴趣与探究之色。他撑着脸颊的手指,轻轻在颧骨上敲击了一下。
“据孤所知……”
牧沙皇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历史上纪录在案拥有‘绝魔之体’异能的个体,绝大多数……都很难活过十岁这个坎。”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受伤之后,无法接受任何依靠魔力或能量起效的治疗手段,无论是魔法治愈、药剂中的魔力成分,还是某些特殊的祝福仪式……统统无效。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包扎止血和肉体自身的恢复力硬抗。 在成长过程中,一点稍重的伤势、就可能因为得不到有效治疗而致命。”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的墙壁,落在了遥远庭院中那个活蹦乱跳的灰色身影上。
“而他……迪亚,不仅活过了十岁,如今已是接近亚成年的年纪,而且看起来……身体健壮,精力充沛,战斗中生龙活虎。” 牧沙皇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倒是……有趣了。看来,在他身上,应该还有某些……未被我们发现的其他‘特点’或‘依仗’,帮助他克服了‘绝魔之体’那致命的缺陷。”
“陛下圣明。”嘉嘉尔适时地奉承了一句,随即接上话头,“这正是臣接下来要禀报的另一件……堪称离奇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再次回忆那段诡异经历的悸动。
“这次叶首国之行,我们意外窥见了‘血兽’这种恐怖怪物诞生的部分真相。 根据多方线索和最终余烬临死前的疯狂言论,基本可以确定:被一柄名为‘篆心者’的诡异匕首杀死的生灵,就会异变成那种失去理智、渴望血肉、并具备感染同化能力的‘血兽’。”
“而迪亚……”嘉嘉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可思议,“他在最后的混战中,被那余烬以濒死之力,用‘篆心者’匕首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偏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连缷桐那总是半阖着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些。
“但是!”嘉嘉尔加重了语气,“迪亚非但没有当场死亡,也没有像其他受害者那样迅速转化为血兽!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柄刺入他身体的‘篆心者’匕首,竟然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融化’并‘融入’了他的伤口之中!之后,迪亚胸口的致命伤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一道疤痕。而他本人,在昏迷一段时间后,自行苏醒了过来。”
嘉嘉尔总结道:
“从近几日臣的暗中观察来看,迪亚苏醒后,行为举止、性格脾气与受伤前一般无二,胃口奇佳,精力旺盛,除了有些疲惫,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柄诡异的匕首仿佛从未存在过。”
“居然……还有这种事……”牧沙皇轻声自语,拇指开始有节奏地、缓慢地轻轻敲打着光滑的玉质扶手,发出极细微的“嗒、嗒”声。一个身怀“绝魔之体”的少年,被能制造血兽的邪异匕首刺穿,非但没死没变异,反而“吸收”了匕首?这其中的矛盾与秘密,足以引起任何一位统治者和研究者的极大兴趣。
但他并未打断嘉嘉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汇报下去。
“是,陛下。”嘉嘉尔略微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变得更加慎重,“然后,是关于迪尔。”
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种评估后的凝重:
“臣个人认为……迪尔,可能是迪安这个小团体中,潜在‘危险’程度最高的存在。”
“哦?”牧沙皇眉梢微挑,似乎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在他之前的观察和情报中,那个总是安静跟在哥哥们身后、看起来有些内向敏感的黑蜥蜴少年,似乎并不起眼。
“他的能力,是操控一种‘暗影流沙’。”嘉嘉尔解释道,“性质比较特殊,根据先前秘法书院阵亡骑士的尸体检验报告,以及臣在山林中亲眼所见——迪尔操控的‘暗影之沙’,具有极强的‘侵蚀’与‘破坏’特性。 它不仅能腐蚀实体物质,更能直接侵蚀、瓦解由魔力或元素能量构成的防御屏障、魔法阵乃至魔法本身。”
他举出实例:“在与思奇魁和法尔枇奈的交锋中,正是迪尔悄无声息地用暗影之沙同时侵蚀了他们两人仓促施展的防御魔法屏障,才使得昼伏和臣的火焰攻击得以直接命中。”
“暗影系……” 这次,发出低语的是一旁的缷桐。
他那总是带着浓重黑眼圈、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罕见地微微皱起,眉头也锁在了一起。他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飞快地瞟了一眼椅上依旧姿态慵懒、但眼神已然幽深的牧沙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强行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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