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奇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向前踏了两步,绿色的竖瞳紧紧盯着被定格的血兽,闪烁着学者般的探究光芒。他微微偏头,似乎在用另一种感官进行探测。
“……没有‘气’的流动,也没有魔力的波动……甚至,”
他细密的鳞片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
“连基本的生命力场都微弱到近乎虚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构造?魔法可以直接作用于其本身,却几乎感受不到抵抗?”
“是血兽。”余烬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种常见的蘑菇,“被某种力量感染、同化后的兽人……或者说,曾经是兽人的魔物。我见过的变种不少,这个还算‘标准’。”
他顿了顿,火焰头部转向思奇魁,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这东西又冒出来了。上一次大规模出现,嗯……大概是三四百年前?具体年份记不清了。总之,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住民,可是被逼得搬到了树顶和山崖上,才勉强守住防线。”
他仿佛在回忆一段无关紧要的游记
“靠太近的话,小心点。它们的体液、爪牙,甚至有些个体周围会产生的‘血雾’,都有很强的同化性,沾上了会很麻烦。”
说着,余烬那只抬起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
“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仿佛厚皮革被巨力揉碾、骨头被寸寸压碎的声响,从那个被昏黄空间禁锢的“雕塑”内部传来。在思奇魁和法尔枇奈的注视下,那浣熊血兽定格的身躯,开始肉眼可见地向内坍缩、扭曲!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它当成一团废纸,粗暴地攥紧、揉捏!
四肢反折贴合躯干,头颅被压入胸腔,整个“雕塑”在昏黄光芒中越来越小,越来越致密。几个呼吸间,原本还能看出形状的血兽,就变成了地上一团勉强能辨认出布料、骨渣、碎肉和污血混合的、令人作呕的聚合物,体积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随后,那层昏黄的“琥珀”光泽悄然消散,只留下那团物质和更浓烈的腥臭。
思奇魁的目光从地上那团堪称“处理干净”的遗留物上移开,重新落在余烬身上。绿色的竖瞳里,探究的意味几乎要满溢出来。“你……认识这东西?了解它们的来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遇到罕见故事的专注。
“当然。”余烬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在陈述“天是蓝的”这种常识
“我不止见过,还亲眼目睹过它们成百上千地汇聚成‘潮’,淹没村庄,冲击城墙。那时候,各族对魔法的系统性开发和实战应用还远不如现在成熟,尤其是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兽人部族——也就是现在叶首国的主体。他们应对得很吃力,牺牲了不少土地和人口,最终依靠地形和空间优势才稳住阵脚,花了……大概两三年?才将那次爆发的血兽清理得七七八八。没想到,沉寂了这么久,又出现了。”
他似乎对这段历史并无多少感慨,纯粹是陈述事实。说完,他再次抬起手。
空间波动再现。昏黄光芒一闪,三人从血腥的空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数十米外一棵巨大古树的粗壮横枝上。树枝离地足有七八米高,树冠茂密,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和隐蔽性。
“这东西大部分个体遵循本能,智力低下,”余烬继续解释道,火焰在头颅上稳定燃烧,“但它们的群体意识很强,而且……拥有一种麻烦的特性——‘共生之血’。当多个血兽个体在一定范围内活动时,它们似乎能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联结。即便某个个体被重创失去独立行动能力,只要周围还有其他血兽,那么他残留的肢体甚至血肉,都可能被‘同伴’操纵,发起意料之外的袭击。所以,处理它们的原则是:要么彻底远离,要么就确保将视野内的每一个个体,都‘消灭’得足够彻底,减少任何残留物被利用的可能。”
“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思奇魁眼中的好奇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他微微向前倾身,鳞片摩擦树枝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连它们这种潜藏的群体特性都了若指掌?这绝非寻常记载能涵盖的内容。”
“因为我认识‘造’出这东西的家伙。”余烬的回答轻描淡写,却石破天惊。
火焰头部似乎“望”向了远方,虽然那里只有层层叠叠的树影。“她是个疯子。一个痴迷于永葆青春、渴望挣脱寿命枷锁的偏执狂。当然,这条路充满了陷阱和谎言,她轻信了一位来自深渊的‘低语者’,进行了一场愚蠢的交易。所以,她失败了,彻底地。”他顿了顿,仿佛在挑选合适的词汇,“哦,对了,她的种族是精灵,那时精灵族也住在这里,之后精灵族被你们的先祖赶到了更北边去,她算是我漫长记忆中,距离你们这个时代‘比较近’的一批‘熟人’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是对昔日“熟人”陨落的惋惜,还是对那段疯狂历史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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