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亲眼看到了?那真是……血兽?”迅蹄的声音有些干涩,急切地追问。兽潮的阴影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高层来说,绝非遥远的传说。
“千真万确。”维泽尔的声音斩钉截铁,“那只红鹿兽人,从残留的服饰和工具看,生前应该是个猎户。他很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源头’——零号病人。但他是如何感染、为何在这个时间地点突然异变,我暂时没有头绪。”他继续描述自己昨日的见闻
“我抵达时,那三名遇难的白袍骑士,连同他们的坐骑,都已经被转化成了新的血兽。而那个‘零号’红鹿血兽,显然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并且开始展现出基础的智慧——它会躲避我的试探性攻击,甚至会驱使那三只由骑士转化的血兽,进行粗糙的配合围攻。”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三位长老都能想象出那副景象:曾经忠诚的下属,变成了失去理智,扭曲可怖的怪物,在一个更狡诈的怪物指挥下,扑向调查者。
“我清理了那三只白袍骑士转变的血兽,以及原本坐骑转变的血兽,然后……”
维泽尔顿了顿,语出惊人
“我将那个‘零号’红鹿血兽,捕捉并秘密带了回来。”
“什么?!”格罗姆失声道,巨大的羊角都因震惊而微微抖动
“你疯了?!维泽尔!你把那种东西带回秘法书院?!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万一失控感染扩散,整个派拉斯洛都可能变成死城!你不怕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怕?我当然怕,所以我用了最高规格的禁锢法阵和隔离结界,目前它被关在‘地渊观测站’的最底层,那里原本就是用来研究危险的失控魔法造物的。”
维泽尔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两只竖瞳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顶尖研究者的光芒
“但恐惧之外,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根据残篇和我的初步观察,血兽拥有许多令人惊异的特性:它们无需常规进食,身体机能似乎停滞在某个‘完美’状态,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断肢甚至头颅分离,在一定条件下都能重新连接或再生!更重要的是,常规的物理毁灭和元素魔法,似乎很难将它们‘彻底杀死’……”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位同僚,语速加快
“诸位,我们苦修至今,掌握了强大的力量,站在了叶首国乃至大陆的顶端,获得了权力、财富、尊敬……然而,我们得到了什么?一副日益衰老、机能衰退的躯壳!格罗姆——”他一只眼睛锁定羊兽人长老
“你精研生命系魔法,能肉白骨、活死人,堪称是玄罡大陆第一治疗师。可除了延缓自身衰老,你这身通天彻地的治疗本事,有多少能真正用在自己身上,逆转这该死的时光?你比谁都清楚,你因为生命魔法的供养,身子骨是我比我们好很多~不出意外你活的一定肯定,绝对比我们都久!但能多多少呢?一百二?一百五?最多不过两百岁吧?那天终会到来,无论你如何努力,不过是稍稍推迟那个终点。”
格罗姆捻着胡须的手指僵住了,方正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暗和不甘。
维泽尔另一只眼睛转向迅蹄
“连滕镇一战,迅蹄,你是我们之中离死亡最近的一个。被那余烬贯穿胸膛的剧痛、生命力飞速流逝的冰冷与绝望……我相信你永生难忘。那天若不是格罗姆在场,换做任何其他治疗师,哪怕只慢上一息,今天我们这观星塔顶的圆桌旁,恐怕就只剩下三个座位了。”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迅蹄心中最深的恐惧。迅蹄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早已愈合、却仿佛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处,巨大的螺旋角微微低垂。
最后,维泽尔的目光落在始终平静的柯娜脸上,语气放缓,却更显尖锐
“柯娜,想想你的丈夫……那位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大魔导师。当年的意外,如果有一种力量能让他……或者说,能让任何人摆脱伤病和死亡的威胁,你还会选择坐在这里吗?任由同样的悲剧在无数人身上重演吗?我们掌握了知识,拥有了力量,难道不应该去探索一切可能性,为世人,也为我们自己,开创一个不再受衰老与死亡束缚的未来吗?”
塔顶大厅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魔法火炬燃烧的微弱噼啪声,和四人或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维泽尔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命中了每个人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渴望与恐惧——对权力的眷恋、对力量的依赖、对逝去的追悔、对消亡的本能抗拒。在拥有了几乎一切之后,那唯一无法掌控的“时间”,便成了最大的折磨与诱惑。
维泽尔的两只眼的瞳孔同时微微收缩,显示出他内心的满意。
“那么,三位表态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调子,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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