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德拍开泥封,亲自为两人满上色泽如熔金般的烈酒
“前些日子,奈特那家伙回海渊国前,我与他共饮了半坛。今日你既然真的来此赴约,我们就把剩下的这半坛,干了它!”
牧沙皇没有立刻去端酒,他只是伸出狮掌,在杯口轻轻扇动,任由那霸道炽烈的酒香随着他的动作涌入鼻腔,仿佛在品味着这酒,也品味着眼前的人和事。
“你知道你的二哥鸣烈,还有你的三哥鸣崖,他们被带到我的王座前时,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忽然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鸣德端起酒杯,凑到嘴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猜猜……无非是恳请陛下胸怀宽广,一定要招揽我重新入朝为官,为沙国效力?”
他嗤笑一声,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嘲讽,“怎么?如今下了‘地狱’,才想起我这号人了?” 他的虎尾不耐烦地从右边甩到左边,显示出对兄弟们的“好意”丝毫不领情。
“地狱?” 牧沙皇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凝聚,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房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分,“鸣德,注意你的言辞。你当着我的面也要这样说吗?我实施的是什么恐怖统治吗?苛政猛于虎?我告诉你,再有半月,待新政彻底推行,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民众,无论是原帝国子民还是我沙国儿郎,必将焕发新的生机!”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房间里滚动。
鸣德面对这股威压,却丝毫不慌,他呷了一口烈酒,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灼烧感,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指的是他们俩的感受。身为前朝皇室亲王,却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向征服者宣誓效忠……我二哥鸣烈和三哥鸣崖,从小被教导‘正直’惯了。这等屈辱,对他们而言,怕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千百倍。”
他话语中带着对兄弟的了解,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是啊,他也是帝国皇室,却选择对战局不闻不问,百年之后的他又该如何被人传唱,但怕不是早就无人记得他了。
牧沙皇冷哼一声,拿起酒杯,将杯中那如熔金般的烈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炽热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仿佛要驱散某种寒意。
“兽人四国,本就源于一体,乃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谈什么旧朝新王?如今境线已平,战争暂歇,正是该消弭仇恨,休养生息,让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喘口气的时候了。”
他放下酒杯,漆黑的眼眸再次看向鸣德,那深邃的黑暗中,罕见地闪过一丝真切的悸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鸣德……抛开这些虚名与旧怨,你的才能,你的眼光,你的实力,远非你那两位兄长可比。当真……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这几乎是他作为帝王,能做出的最直白、也是最低声下气的邀请了。
鸣德也将杯中烈酒饮尽,灼热感让他金色的眼眸更加明亮。
“陛下不是刚刚才说,要消停一段时间,让百姓休养生息吗?”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语气带着调侃,“我一个过气的武将,除了在这港口小镇看看冒险者们的热闹,还能有何作为?”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自己却先愣住了。他敏锐地捕捉到牧沙皇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绝非“休养生息”的野心光芒。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难以置信,“难道说……你所谓的休养是假,实际上……已经在准备……”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从牧沙皇那骤然锐利、并且毫无否认意味的眼神中,他已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牧沙皇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将鸣德笼罩。他伸出那只宽厚、布满力量感的狮掌,递到鸣德面前,掌心向上,仿佛托着整个天下的未来。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炽热的疯狂:
“鸣德,何必在乎世人浅薄的评说?!自古成王败寇,历史皆由胜者书写!若你我能携手,重建千年前玄罡帝国的无上荣光,让分裂的兄弟重归一体,让战火永熄于统一的旗帜之下——那么今日所有的阴谋算计,在后人眼中,都将是开创盛世所必需的、堂堂正正的谋划与胆识!”
他那双漆黑如永夜的眼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野火,紧紧盯着鸣德那双熔金般的虎眸:
“鸣德!来吧!与孤共成这不世霸业!”
世界的另一边,深秋的寒意逐渐渗透进树冠之城的每一个角落,但屋内还保持着暖意。迪安正伏在靠窗的书桌前,白色的猫耳因极度专注而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在摊开的厚重典籍上。他爪中握着一支羽毛笔,纤细的笔尖在粗糙的纸上快速移动,勾勒出复杂而玄奥的魔力回路与古代符文,旁边已经散落了不少划满修改痕迹的草稿。
“啊——切!!!”
一个毫无预兆、如同惊雷般的喷嚏猛地从他口中爆发出来,震得书页都微微颤抖,也瞬间打断了他高度集中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揉了揉发痒的鼻子,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迷茫与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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