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队继续在浅绿色的薄雾中艰难前行。湿冷的雾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缠绕在士兵们的腿甲与皮毛之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水汽与泥土腐败的气息。鸣崖金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那条覆盖着暗金色短毛的尾巴因全神贯注而绷得笔直,只有尾尖在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敲打着身下异兽的鳞片,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凌穹头顶立起的尖耳高频抖动了几下,捕捉着雾气中那凄厉嘶哑的呼啸声。他手中的魔法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东方,散发着柔和的辉光,在这片视觉被严重剥夺的环境里,这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殿下,声音源似乎固定不动,与我们要抵达的防线一致,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像是在为我们引路……或者说,在将我们引向某个预设的陷阱。”
“看来是那家伙准备的礼物,两年没见变得这么恶毒了吗……”
鸣崖撇了一眼罗盘,随即下意识的将这些安排推在傲腾身上,幸好用于观测他们的魔法不会传递声音,否则傲腾一定会鸣崖就恶毒这个词语争论上一段日子
“无论是哪种,我们都没得选。”鸣崖的声音冷静,但握住缰绳的手微微收紧,“传令下去,所有单位,盾牌手前置,长枪兵协防,魔导士保持最低限度的护盾覆盖,节约魔力。我感觉……我们快到了。”
果然,随着他们越发深入,那凄厉的声音陡然消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断了喉咙。瞬间的寂静比之前的噪音更令人心悸。紧接着,是某种坚硬鳞片剧烈摩擦的“沙沙”声,以及无数尖足疯狂刺入、拔出泥泞地面的恐怖声响,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砰——!”
一道半透明的魔法屏障瞬间在前方竖立起来,几乎是同时,一个庞大的黑影重重撞在屏障之上,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魔法光晕照亮了来袭者的真容——那是一只高达六米的罕见异兽,棕褐色的躯体上顶着一个沉重的螺旋硬壳,底部六条细长如蜘蛛的节肢支撑着它,而头部则异常狰狞:十二条覆盖着细密鳞片的粗壮腕足疯狂舞动,每一条腕足的末端都生着闪烁着寒光的勾刺,这些腕足环绕的中心,是一张螺旋状、层层叠叠布满了惨白尖牙的巨口。
“千腕兽?!”凌穹的惊呼声中带着难以置信,“鳄鱼几年前上报,不是已确认此物在莫比桑沼泽灭绝了吗?为何这里会出现成体!”
鸣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年轻时巡视边境部落曾遭遇过一只未成年的千腕兽,那场战斗的凶险至今记忆犹新。成体的再生能力更是恐怖,据说有着斩断千万次也能马上长出来的可怕再生力。
“很显然,他们对我们隐瞒的东西,远不止表面那些。”他声音低沉,“前卫一、二队,交替防御,吸引其腕足攻击!魔导士团,目标腕足关节与口器,冰锥术预备!弓箭手,浸油箭,听我号令!”
命令被迅速执行。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尽管内心震撼,依旧组成了紧密的阵型。厚重的塔盾重重顿在地上,长枪从盾牌间隙刺出,如同钢铁丛林。千腕兽的腕足如同狂风暴雨般砸下,与盾牌和枪尖碰撞,发出沉闷或刺耳的声响。不时有士兵被巨大的力量震退,或是被勾刺划开铠甲,但后续的同伴立刻补上位置。与此同时,后方的魔导士们吟唱完毕,空气中寒气凝聚,无数尖锐的冰锥呼啸着射向那些舞动的腕足,虽然无法彻底斩断,但低温明显减缓了它们的速度,并在鳞片上凝结出白霜。
鸣崖稳坐于六头水蛇之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战局。他并未轻易动用大规模的地形改变能力,而是精准地在小范围内施展。时而,千腕兽某条蓄力猛击的腕足下方会突然塌陷,让它失去平衡;时而,一面低矮但坚固的石墙会恰到好处地在士兵们面前隆起,挡开致命的横扫。他的每一次抬手,都如同交响乐团的指挥,让整个部队的防御与反击趋于一体。
远方,通过浑浊水盆观战的三人神态各异。
闽老那双浑浊的竖瞳里掠过一丝欣赏:“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用最小的代价抵挡攻击,他那能力名为拔山起岳,没想到还能如此精准的实现局部地形操控吗?想用这种办法来抵消千腕兽的力量优势……。”
傲腾抱着双臂,白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影像中鸣崖的身影,鼻腔里发出不满的哼声:“花里胡哨!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就得找准弱点一击毙命!他这样磨蹭,不过是怕死伤太多影响他亲王的名声罢了。”
“呵呵,毕竟他还年轻,爱惜羽毛也是常情。”闽老干瘦的手指摩挲着水盆边缘,语气带着一种玩弄猎物般的从容,“不过,只是防守可赢不了我的宝贝们。热身该结束了……”他话音未落,翻手间,一个微型的白色魔法阵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是解除某种禁制的信号。
战场之上,异变陡生!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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