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而柔和的辉光交织洒落,为夜幕下的罗水港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银纱。三者交相辉映,在海面上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港口城市依偎在蜿蜒的海岸线上,鳞次栉比的建筑轮廓在月色中显得静谧而略带疲惫。
正如迪安所说,这座重要的海港刚刚从战争的阴影中挣脱,重新开放不久。码头上堆积着一些还未完全清理的破损木箱和废弃渔网,空气中除了永恒的海水咸腥味,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头腐朽和硝烟残留的气息。不过,街道两旁的建筑门窗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未曾撤下的彩带和象征丰收的草编挂环,以及被烧干净的木炭堆——那都是刚结束的、兽人三年一度月中祭”留下的痕迹。节日虽过,但零星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依旧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为这座正在复苏的城市保留了一丝节日的余温与生气。
“那是海吗!”伽罗烈第一个喊出声,浅金色色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修长的尾巴因为兴奋而轻轻拍打着吼宽厚的背脊。
“对,海的那边就是叶首国。”迪安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有些散,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吼脖颈处覆盖着的坚硬短毛,“那边主要是湿热的丛林和雨林,但除了商船,两国边境管得很严,私自上船听说就直接按叛国罪论处。”他白色的猫耳在夜风中机警地转动着,捕捉着来自下方城镇的细微声响。
吼随即收敛双翼,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镇外一片长满耐盐碱灌木的空地上。
“这也是能打探得到的消息?你就出去两三天,怎么了解到这么多消息的?”迪亚动作利落地从吼背上蹦下来,刚一落地就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一下,连忙伸展着有些僵硬的四肢,灰色的狼尾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飞了两天,我感觉我有点想吐……风一直往肚子里钻,难受死了。”
“嗯?迪亚哥哥你不是一直很想飞吗?”迪尔轻盈地从吼背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他歪着头,看着迪亚有些苍白的脸,细长的黑色尾巴好奇地卷了个问号。
“可能是吼飞太快了。”迪亚揉了揉依旧有些翻腾的胃部,若有所思地说着,耳朵也因为不适而向后撇着。
“那我觉得你少说几句话不会喝那么多风。”一旁的昼伏咧开嘴打趣道,白色的虎耳愉快地抖了抖,他也跟着跳下,活动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蓬乱的毛发。
“确实……你把嘴闭上就好,一路上吵个不停。”迪安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吼在靠近迪安的影子,随即那庞大的、覆盖着黑红短毛的身躯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沉入阴影之中,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灼热的硫磺味。
“和你们说不清!”迪亚双手一摊,耳朵却不服气地竖了起来,
“那我们接下来进去?还是说干嘛……其实我有点饿了。”他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尾巴尖期待地微微翘起。
“买了新衣服没什么钱了,先吃带着的干粮吧~而且现在这时间,除了酒馆,谁家还开门营业?”迪安从背后那个略显陈旧的行囊里掏出几块烤得干硬的肉干,精准地丢给迪亚一块,又分给其他伙伴。
他一边嚼着肉干,一边望向不远处灯火零星的城镇轮廓,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计划的光芒:“我们去码头区看看情况~先熟悉一下地形,万一……嗯,万一打不过那些混混,我们还能知道往哪儿跑比较快~”他说得轻松,但眼神里的谨慎却毫不掩饰。
几个少年借着月色和零星灯火的指引,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罗水港。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酒馆还传出隐约的喧嚣。他们沿着逐渐变得潮湿、带着浓重海腥味的空气,一路朝着港口的方向慢慢摸过去。
“是海~我第一次见到海,没想到我们真的能见到海!”伽罗烈蹲在码头边缘的石砌护栏旁,浅金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看着下方在月光下一次次拍击着礁石、溅起白色泡沫的海浪。黑色的豹尾在他身后因为新奇而左右摇摆,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伸出去触碰那翻涌的海水。
“小心别掉下去了。”昼伏在一旁提醒道,伸手拽了拽伽罗烈的胳膊,白色的虎耳警惕地转动着,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迪安则更关注码头的实际情况。他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手搭凉棚,目光扫过停泊在港内的船只。“船没多少啊……”他微微蹙眉,白色的猫耳也困惑地抖动了一下,“是因为刚重新开放不久吗?”放眼望去,偌大的港口内,能够清晰辨认的船只确实寥寥无几,显得颇为冷清。
“白天可能多些吧……飞了两天都没怎么合眼,我现在困死了。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眯一会儿吧,天亮了再说。”迪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显然是精力耗尽了。他寻了个堆放着废弃渔网的角落,蜷缩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其他几人也确实疲惫,各自找了相对舒适的地方,在海浪轻柔的催眠曲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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