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地叹息一声,那火红色的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落在身后,尖端轻轻扫过冰凉的石板地面。他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城主府邸走去。身为烟囚城的城主,他擅长的是内政管理、物资调配与民生安抚,并非赤敛将军那般能够冲锋陷阵、统筹全局的统帅之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定位和能力的边界。
‘不过,’他转念一想,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许,‘如今城内至少还有凌穹少将军和鸣崖亲王这两位强者坐镇。尤其是亲王殿下,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依托烟囚城坚固的城防,即便湿地联盟大军压境,只要他们敢来,闭门坚守之下,城外没有我军友邻部队的牵绊,鸣崖亲王那改天换地的能力便可毫无顾忌地施展!想必对方也深知这一点,未必就敢真的倾巢来攻,硬撼这座有亲王驻守的城池。’
一想到那地裂山崩的恐怖场景可能降临在攻城敌军头上,乌垓原本因忧虑而紧蹙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许多,甚至嘴角还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狐狸的狡黠笑意。
然而,这丝笑意还未完全绽开,另一个念头就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可是……以亲王殿下如今那极不稳定的情绪,那份急于雪耻的愤怒……他真的能安心固守吗?万一他按捺不住,执意要主动出击,甚至孤身前往报复,中了敌人的埋伏……’
一想到鸣崖可能因愤怒而失去理智,做出更加危险的举动,乌垓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瞬间又紧紧地锁在了一起,甚至比之前皱得更深,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最糟糕的未来。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乌垓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些不吉利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担忧地看了看自己那条引以为傲的、毛色鲜亮蓬松的大尾巴,伸手仔细抚摸检查了一番,确认那茂密光滑的毛发并没有因为过度焦虑而出现任何脱落或黯淡的迹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再这样忧心下去,尾巴上的毛怕是都要掉光了……”
然而,仿佛命运故意要与他作对,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一声急促而尖厉的呼喊就从前庭方向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他短暂的自我安抚!
“不好了,城主!不好了!外面……外面聚集了好多居民,拖家带口,带着行李,嚷嚷着要举家离开烟囚城!城门口都快堵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一名负责城防的狼族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
“什么?!” 乌垓心头猛地一沉,刚刚压下去的烦躁感瞬间以更猛的势头涌了上来,“快!快带我去!”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衣袍,便迈开步子,几乎是小跑着朝城门方向赶去,火红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快速摆动。
原来,帝国前线大败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如同瘟疫般在城内传开了。许多居民都亲眼目睹或听闻过赫伦城覆灭的惨状,以及拜伦城那至今令人心悸的诡异死寂。恐慌如同野火般蔓延,人们害怕下一个遭遇灭顶之灾的就是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一传十,十传百,恐慌情绪迅速发酵,最终演变成了大规模的逃离潮。
乌垓赶到城门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哭喊声、争吵声、车轮的滚动声混杂在一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带着惊惶和不舍,推着堆满家当的独轮车,或背着沉重的行囊,拥堵在城门内外,卫兵们竭力维持着秩序,却收效甚微。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请听我一言!” 乌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爬上门楼一处高台,运足了气力,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嘈杂的城门区域,“前线战事确有不利,但帝国援军不日即到!鸣崖亲王殿下此刻正在城内坐镇!有亲王殿下在,有我们帝国将士在,烟囚城就固若金汤!湿地联盟那些乌合之众,绝不敢来犯!大家此时离去,路途凶险,荒野之中盗匪横行,反而更加危险!请相信帝国,相信我乌垓,定会护得大家周全!请各位先回家去,不要自乱阵脚!”
他言辞恳切,反复强调亲王的存在和城防的稳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不惜以自身城主信誉做担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口水都快说干了,才勉强将激愤恐慌的人群安抚下来,劝说着他们暂时返回家中。
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乌垓只觉得身心俱疲,喉咙也有些沙哑。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坐稳,喝上一口热茶,那如同噩梦般的、急厉的呼喊声竟然再次从门外传来!
“不好了!城主!大事不好了!兵营里……兵营里有一批士兵,数量不少,他们聚集起来,说……说不想干了!他们要离开军队!这……这要是按逃兵处理,恐怕会立刻激起兵变啊!” 这次来报信的是一名脸色煞白的亲随,声音都带着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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