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首都驻防的军帐,一位身型伟岸的牛兽人正在他的将帐中,他看着桌子上地图,眼睛盯向赫伦城的位置
回忆的片段,如同被撕裂的画卷,带着血色与灰烬的气息,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车轮碾过通往边境的崎岖道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拉车的雷兽喷着粗重的白气,厚重的车帐在初冬微寒的风中轻轻摇晃。车帐内,炭盆散发着有限的暖意,却驱不散某种无形的压抑。
体型庞大、肌肉虬结的黑牛兽人,此刻正愤懑地握紧拳头,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微显。他深色的眸子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红马兽人,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有些低沉:“大人,前面就是赫伦城了!我们……我们当真要接受这个任命吗?”他顿了顿,语气充满了不解与愤慨,“如今鳄鱼一族在莫比桑沼泽秘密集结,这连三岁幼崽都看得出来!为何不先发制人,派兵压制?这……这根本不符合虎皇陛下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啊!”
他对面的红马兽人——赤敛,缓缓睁开那双如同燃烧炭火般的红色眼眸。他的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释怀。他掀开车窗的帘布,目光投向窗外。时值黄昏,残阳如血,将巨大的叶邱湖染成一片瑰丽而悲壮的金红。宽阔的湖面波光粼粼,犹如一颗巨大而脆弱的水晶,被命运镶嵌在拜伦城与赫伦城这两颗即将蒙尘的明珠之间。远处,赫伦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无妨~”赤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等我安顿下来,你便回去吧,回到雷凯元帅身边去。他年事已高,如今帝国暗流涌动,他比我更需要得力帮手……”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片逐渐被暮色吞噬的湖光山色上,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宁静刻入心底。
“可是大人!”撼山急切地向前倾身,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我若走了,您在这边陲孤城,岂不是连个可靠的臂膀都没有?若是……若是朝中那些小人再欲行不轨,或是边境突然发难,您该如何是好?”他不敢想象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帝国猛将,会在这偏僻之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哈哈哈!”赤敛闻言,却发出一阵爽朗却隐约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声,颈后火红的鬃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飞扬,仿佛重新焕发出昔日帝国猛将的凌厉锋芒,“你的意思是,这世上还有人敢来刺杀我赤敛吗?”那笑容意气风发,却像夕阳最后的余晖,灿烂而短暂。
撼山低下头,声音沉闷:“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知道将军的实力,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赤敛收起笑容,拍了面前人宽厚坚实的肩膀,语气变得郑重:“让你回去,主要是为了保护雷凯少帅。那孩子年纪虽轻,却武艺不凡,天赋更是绝佳,心性纯良……他是帝国的未来,是注定要超越你我之辈的存在。有你在旁,我方能安心于此,也能为雷凯元帅做得一些排忧解难。”他的红眸中闪过一丝对后辈的期许与不易察觉的忧虑。
“可惜了……”赤敛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几乎被车轮声掩盖,“吾皇……终究还是听信了长老院那群老东西的谗言!居然……”他想起了前几日朝堂上那场激烈的争吵,自己因不满长老院对边境危机的漠视和党同伐异而出言顶撞,却正撞上虎皇因北方沙国异动而心烦意乱的枪口,一纸调令,便被发配到这帝国最南端的边境。
“大人!请您慎言!”撼山急忙打断他,警惕地看了看车外。即便是在这荒郊野外,有些话也绝不能出口。
赤敛摆了摆手,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重新定格在车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荒凉的郊野景色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这片即将由他镇守的土地立下誓言:“那又如何……作为将士军人 ,即使战死将这身躯投入大地,本就最好的归宿。来这里……也好。至少眼不见心净,免得我再见到那几个老朽的嘴脸~”他的语气带着豁达,却也掩不住那一丝被放逐的落寞。车外的风似乎更冷了,卷起枯叶,打着旋儿,像是在为某种注定的结局提前哀悼。
回忆的画面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现实。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大人了,虎皇当年的命令是非召不得进首都,只怕早已忘记他那位神勇的将军
方才脑海中将军那爽朗的笑声和飞扬的神采尚未散去,耳边却炸响了如同惊雷般的急报:
“报——!大人!前线急报!赫伦城失守!城池被毁,全城百姓连同守军,无……无一幸免!”
轰隆!
仿佛一道真正的雷霆劈在了撼山头顶!他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晃,原本因回忆而略带感伤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碎裂成无法置信的惊骇与绝望。他那如同战神般不可一世、曾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光是站在那里就吓得沙国十万大军不敢妄动,却终究还是应了他自己多年前那句似谶非谶的话,战死沙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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