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拜伦城那边,我们该怎么办?需要再配送补给或者支援吗?”吉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话题拉回紧迫的现实,试图从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找到一丝方向。
“悬了……”赤敛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他目光冷澈,仿佛早已看透结局,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到时候,派一队五百人的轻骑兵,执行游击任务。在鳄鱼主力开始攻击拜伦城的时候,在侧翼进行骚扰,丢丢远程攻击,给他们添点乱就行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点拖延了。”他的话语冷静得近乎残酷,随后提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方案“或者,就让拜伦守军撤退。弃城,合兵赫伦。一万二千人依城固守,两万鳄鱼短期内绝打不进来。” 他冷冷地说着,全然没有带有一丝多余的犹豫和感情,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冷酷的形势分析。让一位守城城主弃城逃跑这种话,若是放在外面,足以让他被千夫所指。
但他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天气,随后却带上一丝淡淡的嘲讽:
“当然,这不可能。战死的英雄,总比撤退的懦夫好听千万倍——拜伦城主扛不起这个骂名。”
“那大人,”吉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赤敛,“您会这样做吗?如果……如果是您镇守拜伦,会选择撤离吗?”
赤敛捏起桌上的陶土茶杯,看着里面晃动的茶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午饭该吃什么:“我?自然不会,更不能~假如那天真到来……”他停顿了一下,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茶,而是某种决绝,“我会战死在城门楼下。这是城主的职责,也是武将的归宿。”
“请您不要这样说,大人!”吉特的语气骤然变得激动而严肃,他猛地站直身体,尾巴因为激动而僵直,“如果……如果那天真的来了!请大人一定要活下去!属下……属下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您杀出重围!”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超越了上下级的、近乎固执的忠诚。
“喂喂喂……”赤敛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失笑出声,摇了摇头,试图打破这过于沉重的气氛,“干嘛突然这么认真?说不定后面局势有所改变呢?而且这种话从你这个当初拦路打劫、声称要吃人的路盗嘴里说出来,也太肉麻了。”他笑着,但红色的眼底深处却并无多少笑意,“我才不需要别人保护。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和我的老伙计(他目光看向一旁站立的单刃画戟)会将所有来犯之敌,再次筑成京观,让后生铭记。”
吉特沉默地望着城主,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是决心还是自嘲。
“好了,”赤敛放下杯子,抬起左手随意地摆了摆,示意其退下,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你一路奔波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往后几天,有的忙了。”
“是……”吉特依旧是标准的军礼,毕恭毕敬地退后几步,然后才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后。门内门外两位战士沉重却无法完全相通的忧虑,这冰冷的夜色中无声地蔓延。
直至天空破晓,三轮月亮在升起的太阳光辉下渐渐不可见
直至天空破晓,三轮明月在渐盛的日光下淡去痕迹,温暖的金色阳光洒满淼苍老宅的庭院。三小只早已起床,开始了每日的功课。
“对,就是这样,感受体内的‘气’,跟着呼吸的节奏~”迪亚有模有样地指导着,迪安在一旁点头补充。他们正将吉特传授的入门武道知识教给迪尔——先练气,再练体。这是吉特强调的基础,他们也坚信,若真遇到危险,绝不能抛下迪尔独自逃跑。三小只沉浸在晨间的训练中,身影在院子里闪转腾挪,充满朝气
“嘿!一二!”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与沉重的脚步声震彻蛮河沿岸。下令操练的,正是昨夜抵达的总指挥伯奇。他褐绿色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凌厉的绿色竖瞳如同扫描般从每一个士兵的动作、体态上划过,他在筛选,在评估,心中渐渐有了人选。
“修整。今夜行军,攻城。”他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穿透喧嚣,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
“今晚?夜间行动?”厄齐抬起头看向他的兄长,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与不解,“我是说,为何是今晚?而且为何如此急切?”
“因为他们料不到我们今晚就会动手。”伯奇的眼中闪过一丝猎人般的狡黠,仿佛一位深谙兵法的老友身影在他脑中浮现。“我怀疑援兵抵达的消息已经泄露。即便他们提高警惕,但若我白日毫无动作,他们便会推断我至少会再等待一日进行休整或策划——这是常理,尤其在他们还不清楚新指挥官底细的情况下。”他顿了顿,语气笃定,“营地附近已设下屏蔽结界,他们的探知法术无法穿透,也不可能持续不断地尝试探测。所以,就在今夜~兵贵神速。”
“我们必须先拿下拜伦城,以此鼓舞全军士气。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他语气沉了沉,“那位赤敛将军传闻想必并非等闲。若我们夜袭成功拿下拜伦,必能打乱他的部署,迫使夜间也不敢松懈,就看他赫伦城的人手,够不够应付两线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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