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玄老现世，万器朝宗
杀机如同实质的寒冰，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空气凝固得几乎要碎裂。天刑殿的审判之光、万法琴宫的裂魂之音、以及各种闪烁着毁灭气息的法宝与秘术，已然酝酿到了极致，只待下一刻，便将中央那道孤寂的白发身影彻底吞没。
云烬以断剑拄地，支撑着千疮百孔、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满头白发被干涸的血块黏连，衣衫褴褛，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甚至隐隐透着灰败死气的伤口。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着烧红的刀片，肺部火辣辣地痛。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敌人逼近的脚步声与杀意沸腾的嘶吼，还有身后金鹏小圣压抑的悲鸣与苏瑶那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气息。
‘就要……结束了吗？’
一个无比疲惫、带着浓浓不甘的念头，在他近乎停滞的脑海中浮现。
他还没有找到母亲，没有当面问她为何弃他而去，没有告诉她，那个她眼中需要庇护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还没有去寻曦月，那个与他天命互补、在星空古路曾有约定的月神宫神女，不知她是否摆脱了联姻的命运，是否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再次相遇。
他还没有揭开纪元大劫的真相，没有斩断那操纵众生命运的黑手，没有完成混沌道尊的嘱托……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可如今，他却连抬起手臂，再挥出一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守护不了身后的挚爱与同伴，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已如残烛，即将熄灭在这冰冷的星辰古殿之前。
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与无助，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原来，纵有混沌神阙，纵有钧天断剑，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与围攻之下，他依然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真是不甘心啊……’
他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最终时刻的降临。
然而，就在那无数攻击即将临体的前一刻——
“唉……”
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沧桑与一丝疲惫的轻叹，突兀地，自他手中那柄龙骧断剑的深处，轻轻响起。
这声叹息很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穿透了空间，让遥远外界通过秘法窥探此地的一些古老存在，都心神一震！
紧接着，在云烬惊愕的目光中，一道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老者身影，自断剑之上缓缓浮现。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同浩瀚星海，蕴含着看透世间万物的智慧。他穿着一身古朴的炼器师长袍，虽只是残魂，周身却自然流淌着一股仿佛与炼器大道本源相合的玄奥气息。
正是玄老！
“小家伙，”玄老的残魂低头，看着浑身浴血、白发苍苍、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云烬，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疼惜与赞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云烬那几乎要崩碎的神魂稍稍稳定。
“后面的事，”玄老抬起头，那深邃的目光扫过四面八方那些因他出现而骤然停滞、面露惊疑不定的天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严，“就交给老夫吧。”
“一道残魂？装神弄鬼！”天刑殿圣子最先反应过来，虽然心中惊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怒吼一声，凝聚已久的审判光柱率先轰向玄老！
道衍在玄老出现的瞬间，瞳孔便是猛地一缩，他从未在云烬身上感应到如此古老而强大的残魂气息！这天机……竟被完全遮蔽了？！他心中警铃大作，但此刻已来不及阻止。
面对那足以轰杀寻常神阙境巅峰的审判光柱，玄老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有任何动作。然而，他周身那流淌的炼器大道气息微微一动。
“嗡——！”
那柄轰向他的审判光矛，在距离他尚有十丈之时，竟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猛地凝固在半空！紧接着，构成光矛的法则与能量，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逆转、崩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其从最本源的结构上……拆解！
眨眼之间，威势惊人的审判光矛，便化作最纯净的光明能量粒子，消散于无形！
“什么？！”天刑殿圣子骇然失色，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还没完！
玄老的目光扫向万法琴宫神女那扰人心神的琴音，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那无形的音波法则，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冰块，瞬间消融、蒸发！万法琴宫神女娇躯剧震，怀中那张古朴瑶琴的琴弦，竟“砰砰砰”接连自行崩断！她本人更是如遭重击，脸色煞白，一口鲜血喷出！
玄老甚至没有去看其他那些祭出法宝的天骄，他只是缓缓抬起了那虚幻的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炼器之道终极境界的无上意志，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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