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的夜潮像一条不肯睡的狗,绕着南普陀寺的石阶舔来舔去。
寺檐下的风铃被吹得叮叮当当,像谁在偷笑。
广场临时搭的半月形舞台还没完全亮灯,工人们踩着梯子挂红灯笼,绳子一抖,灯笼就晃出一圈橘黄的晕,像给佛像系了条围裙。
信众排成长龙,手里捏着手机和香,荧光棒比香火还亮——《极限挑战》今晚直播,主题“禅宗冥想表演”,优酷、抖音、VR三路同开,弹幕已经刷出“佛系battle”“热巴熊猫护体”两行热搜。
柳岩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赶到后台,额角还沾着下午在鼓浪屿吃海蛎煎留下的油星。
她把对讲机往腰上一别,冲化妆间喊:“迪丽热巴,杨幂,十分钟后彩排!别让木鱼等你们!”
声音里带着主持人的利落,却藏不住一点沙哑——昨晚她陪韩寒通宵改词,把《心经》唱成了rap,嗓子到现在还像被砂纸磨过。
化妆间里,迪丽热巴盘腿坐在蒲团上,白纱舞裙堆了半地,像一汪被月光打翻的牛奶。
她正对着镜子描眼线,手抖了一下,墨色晕成一小团乌云。
“完了,”她嘟囔,声音里带着新疆口音的尾音,“这妆一花,待会儿静坐像熊猫成道。”
旁边的杨幂把最后一口莲藕汤喝完,拿纸巾替她按了按眼角,动作轻得像在哄孩子:“花了才好,热巴。禅宗讲‘本来面目’,熊猫也是面目。”
迪丽热巴噗嗤一笑,肩膀松下来,眼睛弯成月牙:“行,那我今天就做只热辣熊猫。会长要是笑场,我赖你。”
杨幂没接话,只把纸巾揉成一团,精准扔进垃圾桶,动作利落得像在拍戏。
林允蹲在角落调试VR摄像机,镜头对准一串老佛珠,珠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像一排微缩的月亮。
她抬头问俊熙:“会长,冥想环节我切近景,行吗?怕观众看不清经文。”
李俊熙倚在门框,手里转着一只青瓷小盏,没急着答。他今晚穿了件素色中山装,领口别着一枚妈祖平安扣,低调得像来化缘的居士。
听见林允的问题,他才抬眼,声音不高,却盖住了后台所有嘈杂:“切近景,但别只拍珠子。拍她们的呼吸。”
林允愣了愣,耳根微红:“呼吸?”
“对。”俊熙把小盏递给她,瓷盏底还有余温,“呼吸里有起心动念,比经文诚实。”
林允接过小盏,指尖碰到他的掌心,烫得缩了一下。她低头嘀咕:“那我得把镜头贴到热巴姐鼻子上……”
俊熙笑出声,声音低沉:“别贴太近,她会打喷嚏。”七点整,木鱼三声,直播正式开启。
柳岩在舞台中央站定,笑得比平时收敛三分,嘴角却藏不住小酒窝:“欢迎来到南普陀寺,今晚我们不比唱跳,只比——谁能先把心静下来。”
弹幕刷过一排“666”,紧接着是“热巴冲鸭”“幂幂别眨眼”。
第一轮“静坐”,杨幂和迪丽热巴并肩坐在蒲团上,面前各摆一碗莲藕汤,热气袅袅。规则简单:谁先喝完,谁先出局——因为喝汤必须动,动就破功。
迪丽热巴垂眼,睫毛在灯下投出细碎的影。她其实不怕动,她怕静。
静下来就会想起小时候在乌鲁木齐后院,奶奶教她跳舞,节奏一乱就挨竹片。
现在镜头前千万双眼睛盯着,她却听见自己心跳像鼓点,咚咚咚,像有人在胸口敲新疆手鼓。
杨幂则相反,她太会静了。静得连呼吸都像算好的节拍。
她想起昨晚俊熙在鼓浪屿礁石上跟她说:“你演过那么多角色,唯独没演过自己。”那句话像一根细针,扎得她一夜没睡实。
热气模糊了视线。
迪丽热巴先伸手,指尖刚碰到碗沿,又缩回去,像是被烫到。
弹幕刷屏:“热巴怂了?”
杨幂却在这时轻轻一笑,端起碗,一口喝尽。汤汁顺着嘴角滑下一滴,她没擦,任它风干,像故意留下一道疤。
柳岩挑眉,声音拖长:“杨幂——出局!热巴坚持到最后,赢!”
迪丽热巴睁眼,愣住,声音拔高:“我……赢了?”
杨幂侧头看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一碗汤。汤太烫,心就静不下来。”
迪丽热巴眨眨眼,突然伸手用指腹抹掉杨幂嘴角的汤汁,动作自然得像在擦掉一片落叶:“那下次我请你喝冰的。”
弹幕炸锅:“这是什么神仙姐妹情”、“我嗑到了”。
第二轮“经文演唱”,规则更狠:把《心经》唱出自己的味道,不能走调,不能重样。
迪丽热巴选了新疆手鼓做伴奏,鼓点急促,像心跳失控。她唱到“色即是空”时,突然改了调,尾音拖得又长又烈,像把火焰塞进经文。
唱完,她自己先红了眼,声音发抖:“我奶奶说,跳舞是把心掏出来给人看,我今天把心唱出来了。”
台下信众有人跟着鼓点拍手,节奏乱了又整齐,像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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