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事件结束后的当晚,2NE1的临时宿舍。
公寓位于东京港区一栋不起眼的住宅楼顶层,窗户对着安静的运河,远离闹市。
房间里灯光调得很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四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裹着同样的白色浴袍,挤在客厅那张不大不小的L型沙发上。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蛋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像一根刺,提醒着她们白天发生的一切。
朴春盘腿坐在沙发一角,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那块青紫已经明显肿起,她用便利店买来的冰袋轻轻敷着,一声不吭。
孔敏智靠在她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的布料,指节发白,眼睛还是红肿的。
沙龙抱着膝盖,缩在沙发另一端,盯着电视上循环播放的新闻画面——标题是《涩谷快闪现场混乱,韩国女团遭袭》,配图是蛋液飞溅的模糊瞬间。
画面定格在朴春腿上那道黄渍时,她终于别开眼。
CL坐在沙发扶手上,墨镜早就摘了,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试图笑,声音却有点哑:“喂,你们别这副表情啊,就几颗鸡蛋,又不是炸弹。我们不是唱完了吗?”
没人接话。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冰袋融化的滴水声。
良久,孔敏智声音发颤:“欧尼……我刚才真的怕了。怕那些东西砸到脸上,怕粉丝受伤,更怕……我们再也唱不下去。日本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好可怕。”她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
沙龙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抖动。
朴春把冰袋放下,伸手搂住孔敏智的肩膀,声音低却稳:“傻丫头,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有会长,有东哲哥,他们不会让咱们出事的。”
沙龙终于抬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我们毕竟是外国人……9·11之后,日本经济这么差,大家都憋着一肚子火。
我们一来就赚大钱,开演唱会、拍广告,他们当然不爽。那些扔东西的人,也许家里就有人失业了。”
CL沉默了。
她想起出道时在韩国被黑粉围堵的日子,也想起第一次站上日本舞台时那种陌生的兴奋。
现在兴奋还在,但多了层说不出的沉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天握麦克风时,那双手稳得像铁,现在却微微发抖。
“是我太天真了。”CL自嘲地笑了一声,“以为只要唱得好,就够了。”
门外传来三声轻敲。
崔东哲走进来,手里提着几袋热腾腾的关东煮和药品。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目光扫过四人,声音低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稳:“先吃点东西。胃里空着,明天会更难受。”
朴春抬头看他,注意到他风衣袖口隐约的血迹:“东哲哥,你受伤了?”
崔东哲摇头,脱下风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被划破的衬衫袖子,伤口已经简单包扎:“小擦伤,不碍事。山口组的人下手没轻重。”
CL站起身,走过去拿纱布:“坐下,我给你换药。”
崔东哲没拒绝,坐在沙发边。
CL动作意外地轻,边换药边问:“今天……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也不是。”崔东哲声音平静,“经济不好,右翼需要出气口。我们是外国人,又赚得盆满钵满,正好当靶子。但带头的那几个,拿了钱。线索指向一个女人。”
四人同时抬头。朴春问:“谁?”
崔东哲看了眼CL,才说:“暂时不能确定。但会长已经知道了。”
沙龙咬着唇:“那我们还唱吗?”
崔东哲反问:“你们想停?”
四人沉默片刻,CL先开口:“不想。停了,就真让他们赢了。”
崔东哲点点头,难得露出一点笑意:“那就唱。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去秋叶原,继续快闪。”
“秋叶原?!”孔敏智瞪大眼睛,“那不是右翼的老巢吗?宅男多,但极端分子也多!”
“正是因为是老巢,才要去。”崔东哲站起身,“会长说,不能让那些人以为把我们吓住了。这次,我带八十人过去。山口组如果敢插手,我们就让他们知道,动我们的人,得付出代价。”
他走到门口,回头补了一句:“好好睡。你们不是一个人在唱。”
门关上后,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沙龙终于破涕为笑:“东哲哥……好帅。”
孔敏智擦了擦眼睛:“我们不能总让他护着,得自己坚强点。”
朴春把关东煮分给大家:“吃吧。吃了才有力气唱。”
CL深吸一口气,接过碗:“对。后天秋叶原,我们不唱一半就跑。我们要把《Go Away》唱完,把副歌唱十遍也行。让那些想吓我们的人看看,2NE1是谁。”
四人第一次在这一晚抱成一团。
没有眼泪,只有火。
那火在她们眼里烧得越来越亮。
与此同时,三菱宅邸。
高桥玲奈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红酒,望着远处涩谷方向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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