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哄而散,瞬间离了顾二叔三丈远。
顾长宸和顾长曜兄弟俩也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想跑。
差役们一脚一个,将兄弟俩踹回了顾二叔身边。
陆白榆冷冷地看着两人,“扯下你们的面巾。”
兄弟俩不敢反抗,乖乖将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陆白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底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绝对的冷静。
“他二人也感染了疫症。陶闯,监督他们扒光自己的衣物,立刻将他们所有的行李包括银钱珠宝首饰,全部焚烧深埋。”
顾二叔潮红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不行!那些东西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他拿命换来的银子,兜都还没揣热呢,怎么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冰冷的刀锋悬空抵在了离他大动脉咫尺之遥的位置,“你如果现在就想死,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顾二叔呼吸一滞,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萧景泽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么说......河间府确实发生了鼠疫?”
“鼠疫的潜伏期为1-6天,我们昨夜才到鸡鸣驿,所以顾凌峰父子不可能是在鸡鸣驿染上瘟疫的。那么便只能是当日在河间府,他们浑水摸鱼时被流民感染上的。”
也就是说,鸡鸣驿的惨剧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即便没有赵秉义,他们也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蠢货!”曹洪被困在这死亡之地出不去,又拿赵秉义没办法,只好将一肚子的无名火撒在顾二叔身上。
他大步上前,对着顾家父子三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若非你们贪婪、愚蠢和短视,怎会害大家落得如今这种下场?现在这二百多号人都要跟着你们一块提心吊胆,你满意了?”
没有人上前阻止他的行为。
就连向来护着自家男人的李氏也同样吓得不敢动弹。
所有人看向顾凌峰父子的目光都带着仇恨,顺带连明明预知了河间府灾情,却不肯告知大家的陆锦鸾也一块儿怨上了。
陆白榆:“昨夜接触过顾凌峰父子的,全部自己站出来,有症状的去疫区,没有症状的去隔离观察区。时间紧迫,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见无人动弹,陶闯抬眸扫了一眼身边的差役,差役们立刻齐刷刷地拔刀指向众人。
昨夜顾家二房是跟段家人分在一间屋子。
段家人虽然不情不愿,但刀就架在脖子上,马上死和晚点死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郑秋华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
她冒着被夫君,被公婆敌视的风险,只是想救救自己的孩子而已。
为什么却连他们母子一块儿赔进去了?
“四夫人,你把我关进去,让我儿子留在外面好不好?”
片刻的怔愣后,郑秋华便如梦初醒般,爬起来就朝陆白榆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我求求你了,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还这么小,他是无辜的......”
“抱歉,我帮不了你。你们母子都是顾凌峰父子最密切的接触者,我放了你儿子,就是害了大家。”
陆白榆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漆黑眼底却闪过一抹深晦复杂的情绪。
许是她从小就不曾感受过来自父母和骨血至亲的无条件偏爱,所以她对这种可以为了儿女豁出性命的沉甸甸的母爱感到有些陌生。
但这并不妨碍她为这种无条件的偏爱动容。
“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便是我会尽我全力救治大家。”
“不管四夫人能不能做到,就冲你今日这句话,妾身便感激不尽了。”
郑秋华抬手抹干眼泪,咧嘴绽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拽着儿子又朝她行了个大礼。
随后她默默站到了隔离观察区,特意选了个远离李氏的位置站定。
但李氏充满怨毒的目光依旧如毒蛇般紧紧地缠在她身上。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敢闹事给我找麻烦,我便断了谁的药和吃食,任由她自生自灭。”陆白榆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氏,“该怎么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被她这么一吓,李氏立马老实了。
“四夫人,这一路上我们都跟顾家二房父子同行,我们会不会也......”人群中,有人不安地问道。
“鼠疫的传染主要发生在患者出现症状之后。”陆白榆想了想才答道,
“在病毒潜伏期间,若患者无任何症状,便没有咳嗽咳痰等飞沫传播。这种情况下,鼠疫是不具有传播能力的。”
闻言,众人皆把顾家父子三人当成了瘟疫,不约而同后退几步。
差役们也不再敢上前,只色厉内荏地说道:“还不赶紧把面巾戴上,自己滚进库房去。”
顾二叔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底闪过一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凶光。
陆白榆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冷声道:“只要你们老老实实隔离不给我添乱,我便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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