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走漏了?”
苏子画的话音刚落,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如铁,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滞涩起来。百花楼密会、提前启动备用计划 —— 这突如其来的情报,如同在即将拉满的弓弦上骤然叠加了千斤力道,让原本周密的 “惊蛰” 计划瞬间被推到了生死抉择的悬崖边。
“是陷阱,还是确有其事?” 苏临渊眉头拧成疙瘩,虎目灼灼地看向那名送信的管事,语气中带着按捺不住的急躁。他刚准备好亲兵部署,骤然变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管事早已吓得冷汗涔涔,膝盖微微发颤:“小的不知!送信的是个街头乞儿,只说有人给了他一钱银子,让他务必在辰时前送到四公子的绸缎庄。那人戴着宽檐斗笠,压得极低,看不清面貌身形,只知声音沙哑,像是刻意伪装过的。”
苏子画接过密信,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竹纸,鼻尖轻嗅松烟墨的淡味,沉声道:“纸张墨汁皆是寻常货色,无任何特殊标记。但这时机太过巧合 —— 我们刚解读手札锁定据点,他们便要紧急会面,未免太过蹊跷。”
霍云庭目光锐利如鹰,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脑中飞速权衡利弊。按原计划,他们尚需一日时间完成最后的布防:确认据点暗门、策反内部眼线、协调军方封锁路线。可若情报为真,等待就意味着幽冥司核心首脑可能逃脱,甚至提前启动兵魔神的备用计划,届时后果不堪设想;若为陷阱,贸然行动便会打草惊蛇,让多年布局付诸东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明远声音低沉如钟,打破了沉默,“幽冥司经营京都数十载,眼线遍布市井军伍。昨日皇陵一战动静不小,他们有所警觉实属情理之中。这百花楼密会,未必是空穴来风。”
苏婉婉垂眸,感受着体内因手札共鸣而隐隐波动的封印,那股与幽冥司能量同源的感应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什么。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云庭,赌一把。我的直觉,不,是体内封印的感应告诉我,这情报大概率是真的。而且,百花楼是京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权贵云集,鱼龙混杂,他们选择在那里密会,正是算准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既便于掩人耳目,又能借助人流快速脱身。”
霍云庭看向苏婉婉,她眼中的决绝与自己如出一辙,甚至多了几分源于血脉的笃定。他不再犹豫,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烛火跳跃:
“‘惊蛰’计划,提前发动!目标 —— 百花楼,以及所有已知据点!即刻传令:老爷子与岳父协调军方,临渊率亲兵主攻据点,子画掌控情报调度,所有人按预定方案,一刻钟内,全员行动!”
命令如同惊雷乍响,瞬间激活了潜伏在京城各处的力量。
苏天佑与苏明远伏案疾书,笔墨飞舞间,一封封盖着护国公府私印的信函被火速送出,动用数十年积累的军中旧部关系,确保京畿防务在午时前后 “恰好” 出现短暂的真空与延迟响应,为行动扫清障碍。苏临渊身披铠甲,亲自点兵,苏家最精锐的亲兵如同蛰伏的猎豹,从各个隐匿点悄然冒出,分批次扑向城东 “博古斋”、城西义庄、漕运码头货栈三大据点,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苏子画的商业网络全力运转,遍布京城的绸缎庄、香料铺、茶楼瞬间化作情报中转站,眼线们将各据点的人员往来、货物进出飞速传递,织成一张无形的监控大网。
而霍云庭与苏婉婉,则带领着玄影最核心的二十名好手,换上了寻常富贵人家的锦袍,乘坐着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混入了清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叫卖声、车马声、孩童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掩盖了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马车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直奔城南百花楼。
日头渐高,已近午时,百花楼却尚未到正式开门迎客的时辰,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的鎏金匾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只有几个粗使仆役拿着扫帚在门前洒扫,动作迟缓,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四周,透着几分警惕,显得比寻常青楼多了几分冷清诡异。
马车在隔了一条街的巷口停下。霍云庭与苏婉婉下车,并肩而行,如同前来寻欢却来得稍早的富家公子与美眷,看似悠闲地踱步靠近,实则早已将周身感知提升到极致。
“感知到了吗?” 霍云庭压低声音,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
苏婉婉微微闭目,将内力与灵觉尽数铺开,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向百花楼。楼内气息混杂,有护院的粗粝气息、龟公的油滑气息、丫鬟的柔弱气息,但在楼宇深处,却凝聚着几股异常阴沉、内敛的气息,带着与后山祭坛同源的冰冷感,如同藏在暗处的毒蛇!其中一股气息尤为强大,浑厚阴鸷,显然是顶尖高手。
“在顶楼东侧的‘听雪轩’雅阁。” 苏婉婉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刀,“至少五人,皆是内力不俗的好手,其中一人的修为,怕是与你不相上下。而且,楼内墙壁夹层、梁柱之间,隐藏着不少机关暗器的气息,比寻常青楼密集数倍,显然是特意布置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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