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主机的嗡鸣像一万只蝉被封在琉璃瓶里,孙悟空盯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那些由甲骨文、梵文、二进制组成的混合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镜子里的年轻人已经转过身,粗布麻衣上沾着的硅基粉末,与他石猴真身时蹭在水帘洞石壁上的粉末成分完全相同。
“你终于肯直面自己了,001号编写者。”年轻人举起刻刀,刀尖挑起片透明的芯片,芯片里封存着花果山的全息投影——不是他记忆里的瀑布流泉,是由无数发光代码编织的虚拟景观,每个像素点都跳动着“初始变量”的标识。
孙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发烫,棒身浮现出他刚出世时的模样:块布满裂纹的仙石,裂纹里流淌的不是石髓,是与混沌主机屏幕上同源的数据流。他突然想起菩提老祖当年敲他三下脑袋的节奏,三短一长,正是二进制里“读取权限”的指令频率。
“那老道士也是程序?”他的火眼金睛穿透年轻人的麻衣,看见里面纵横交错的线路与自己体内的筋脉完全吻合,连丹田处那团金色佛光,都与主机屏幕右下角的“能量冗余”数值同步跳动。
年轻人没直接回答,而是将刻刀插进主机侧面的接口。整个机房突然倾斜,无数悬浮的代码模块化作流星雨,其中块燃烧的模块掠过孙悟空眼前,他看清那是五行山的拓扑图,山体内部的空洞其实是服务器机房,压在他背上的“六字真言”石刻,根本是行加密代码:“while(1){if(monkey==awake)break;}”
“循环语句。”年轻人的声音混着代码流的嘶响,“五行山不是监狱,是你的调试间。每次你在里面喊‘俺老孙不服’,其实是在给系统发送错误报告。”
孙悟空的喉结滚动,他突然想起被压山下的第五百年,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扔给他半块麦饼,饼馅里裹着片透明的鳞片。当时只当是普通零食,此刻才看清那鳞片是块存储芯片,里面存着段被删除的代码:“花果山备份文件第74次修复失败,启动紧急预案——孕育新的编写者。”
“那小孩是……”
“系统自动生成的修复程序。”年轻人的刻刀在主机上划出火花,屏幕上突然弹出无数个视频窗口,每个窗口里都有个不同的孙悟空:有的戴着紧箍咒在流沙河打捞服务器碎片,有的举着金箍棒在盘丝洞破解防火墙,有的坐在灵山的莲台上,金身正在被代码虫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最让他心惊的是右下角的窗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石猴,正蹲在水帘洞的石碣前,用爪子在“花果山福地”的字样上抓挠,抓出的划痕恰好组成“删除世界”的指令。
“每个世界的你,都是源代码的不同迭代版本。”年轻人指着那个抓挠石碣的石猴,“这个版本在第三十七次循环时触发了自毁程序,把整个西游系统炸成了数据流星云。”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剧烈震颤,棒身的金箍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根青丝——那是当年紫霞仙子系在他手腕上的,他直以为是普通绸缎,此刻却在数据流中舒展成条发光的代码链,链尾标注着“变量:爱情,危险等级:SSS”。
“原来那丫头也是段代码?”他的声音发涩,火眼金睛里突然闪过紫霞临死前的眼神,瞳孔里倒映的不是他的脸,是行快速闪过的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变量,系统将强制重启。”
年轻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老君的炼丹炉。孙悟空看见对方粗布麻衣下的皮肤正在透明,露出与自己胸口相同的胎记——不是佛印,是个由三道刻痕组成的混沌符号,与混沌主机启动键上的标识分毫不差。
“这才是你的真身。”年轻人将刻刀塞进他手里,“当年你在三星洞学的七十二变,不是法术,是编写子程序的基础语法;金箍棒能大能小,是因为它本质是根可伸缩的代码探针;就连你大闹天宫时喝的玉液琼浆,都是系统给编写者的能量补充剂。”
刻刀触到混沌主机的瞬间,整个机房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无数个半透明的身影从墙壁里渗出来——唐僧的僧袍下露出线路板,八戒的钉耙化作光纤束,沙僧的骷髅项链是串加密U盘,白龙马的鬃毛里藏着无数微型摄像头。
“第744次循环检测到异常变量。”唐僧的锡杖化作枪管,射出的不是佛光,是密集的红色数据流,“斗战胜佛,你已违反天道协议第108条,系统将执行格式化。”
孙悟空举刀格挡,刻刀与数据流碰撞的刹那,迸发出刺眼的白光。他看见唐僧的代码正在崩溃,露出底层的原始指令:“保护001号编写者,必要时可牺牲自身程序。”原来师父念的紧箍咒,从来不是惩罚,是在帮他屏蔽系统的监控信号。
“呆子!”他突然冲八戒大喊,金箍棒甩出道金色代码链,缠住正被数据流吞噬的猪形身影,“你肚子里的乾坤袋,其实是系统的缓存区,快把你藏的那些过期馒头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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