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牵着宁文文,七拐八绕的在一处不起眼的门脸儿前停了下来。
这门脸儿极小,若不是门楣上挂着一块巴掌大、被油烟熏得发黑的木牌,上面用模糊的墨迹写着金银细作四个字,几乎要错过。
“就是这儿了。”陆阳低声对宁文文说,抬手拍了拍门环。
没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条缝,一个穿着深蓝色旧棉袄、袖口磨得发亮的老者探出头来。
他约莫六十上下年纪,头发花白,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有神。
“找谁?”老者声音有些沙哑。
“老师傅,过年好。”陆阳微微躬身,客气地说,“是皮货行的金师傅介绍我们来的,想麻烦您打点小东西。”
听到金师傅的名号,老者脸上的戒备之色褪去,拉开了门:“哦,老金介绍的啊,进来吧。”
老者将两人让进屋,屋子不大,收拾得却极为干净利落。
屋里对门靠墙摆着几张旧桌椅,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画着各种首饰样式的图样。
一进门右手边还垒了个砖灶,旁边摆着风箱、砧子、大小不一的锤子、镊子、锉刀等各式工具,虽然旧,却摆放得井井有条。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木案,上面铺着厚厚的毡子,散落着一些陆阳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
“坐吧。”老者指了指椅子,自己也在一张磨得油光发亮的太师椅上坐下,目光落在陆阳和宁文文身上。
“想打点什么?”
陆阳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包,打开以后,里面是两根小黄鱼——就是金条。
这是还是刘美兰给的,说是领了证以后,给宁文文一定打几个金首饰。
陆阳从刘美兰手里接过金条的时候都懵了,没想到之前订婚的时候给了宁文文一个成色那么好的翡翠手镯,这时候还能拿出来金条。
要不是知道自己家三代贫农,陆阳都要怀疑祖上是什么在逃的落魄贵族了。
“老师傅,”陆阳将金条推过去,“我们刚领了证。想麻烦您,用这点金子,给她打一对耳环,一副金项链,不要太大,秀气点就成。剩下的,看看能打个镯子不?”
老者拿起那两根小金条,用手指捻了捻,又对着光看了看成色,微微点头:“成色还行。”他抬眼看向宁文文,“丫头,伸出手来我看看。”
宁文文愣了一下,在陆阳对她鼓励的眼神下,这才慢慢伸出手,搁在桌面上。
老者的手干瘦,指节粗大,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烫痕。
他用一根软尺,仔细量了量宁文文手掌的宽度,又看了看她的手腕和脖颈。
“心里可有喜欢的样式?”老者问道。
宁文文轻轻摇头,小声道:“都行,您看着打就好。”
陆阳接过话:“老师傅,您是行家,您看什么样式衬她,就打什么样式。我们信得过您的手艺。”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宁文文。
沉吟片刻,走到窗边的木案前,拿起炭笔和一张纸,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几样图样。
老者指着图样,“这丫头脖子细长,耳垂也大。
项链嘛,打个坠子,打成同心结的样子,寓意好,样子也讨喜。
耳环舒雅一点,纹饰简单一些,这样看着秀气。
镯子倒是可以打得厚实点,上面錾点简单的缠枝花纹,不容易变形。”
陆阳和宁文文凑过去看,虽然只是草图,但是凭借着老师傅寥寥几笔,便能看出图画的精妙。
宁文文看着那个小小的同心结坠子图样,脸颊微红,眼里却透着喜欢。
“好,就按老师傅您说的办!”陆阳当即拍板。
“成。”老者收起图样,“这些金子打一副项链,一个镯子,一对耳环,料够用了。三天后来取吧。”
谈妥了式样和取货时间,陆阳和宁文文便起身告辞。
她忍不住小声问:“你啥时候攒的这些金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陆阳侧过头,看着她笑:“提前攒的呗。总不能真让你啥也没有就跟我领证吧?总得有点像样的东西。”
宁文文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嗔道:“乱花钱……有那张证就行了。”
“那不一样。”陆阳握紧了她的手,“别人家媳妇有的,我媳妇也得有。别人家媳妇没有的,媳妇更得有。以后,还会更好的。”
随着小火车哐当哐当地驶入东风屯小站,两人下了车,先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内,宁远正在给一个来看感冒的小孩包药,见两人进来,尤其是看到他们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
“大爷(爸),我们回来了。”
宁远包好药,递给带孩子来的妇人,送走病人后,才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落在女儿和女婿身上:“事情……都办利索了?”
“嗯,利索了。”陆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结婚证展示给宁远看。
宁文文脸上飞起红霞,也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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