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蔫看到青菜,心里一喜,自己独自一人在山里,山底下还有人想着自己这个老头。
他接过陆阳手里的背篓,小心地放在院里的木墩上,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可一看到背篓里的烟叶,还有盐和白糖,老头子的脸立刻又板了起来,花白的眉毛一拧,烟袋锅差点戳到陆阳鼻子上: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耳朵塞驴毛了?上次咋跟你说的?啊?我老头子有手有脚,缺这点东西自己不会下山买?你才是挣几个钱啊?用得着你三天两头的往这儿搬?这些东西走的时候麻溜给我拿回去!听见没?”
陆阳早就习惯了老头这口是心非的脾气,也不恼,嘿嘿一笑,把白酒放在背篓旁边。
“徐爷,您看您,又急眼。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天暖和了,山里潮气重,您晚上喝两口酒,还能驱驱寒。那烟叶,盐和糖都是家里必备的,您下山去买,这儿来回一趟也不方便,我不是上山顺道嘛!行了,别说了,赶紧做点饭,我们哥俩都饿了!
徐老蔫瞪着眼瞅了陆阳半晌,见他一脸笑嘻嘻浑不在意的模样,那点火气倒像是砸在了棉花上,自个儿先泄了劲儿。
他重重哼了一声,他弯腰扒拉了一下背篓里的青菜,嘴里依旧不饶人:“你他娘的,还指挥上老子了。来了就要吃饭,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我这穷山沟里可没啥好吃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已经利索地转身,从屋檐下挂着的一只野鸡,又从一个柳条筐里抓出几大把新鲜的蘑菇,看样子应该是新采的。
向羽在一旁看得直乐,凑到陆阳耳边低声道:“阳哥,还是你有办法!”
陆阳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废话,然后自己也挽起袖子:“徐爷,我来帮您生火!”
“用不着你!毛手毛脚的,别把我这灶台点着了!”徐老蔫头也不回地斥了一句,但并没真的阻止陆阳去抱柴火。
向家小子,你去把蘑菇和青菜去旁边的小溪里洗干净去。徐老蔫吩咐向羽去干活。
没过多久,土灶里的火焰就被点燃了,大铁锅热了起来。
徐老蔫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野鸡剁块下锅,和泡发好的榛蘑一起炖上,很快,浓郁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咸肉切成薄片,和新鲜的山蘑菇一同爆炒,咸香扑鼻。
青菜简单清炒,保持原味。还洗了一盆蘸酱菜,水灵灵的。
主食是一锅金灿灿的玉米面饼子,徐老蔫把饼子一个个贴在锅边,锅底炖着鸡,饼子下半截浸在汤汁里,上半截被热气蒸得暄软。
饭菜上桌,三人围坐在院里的木墩旁。
徐老蔫拿出两个粗瓷碗,给向羽和自己倒上满满一碗陆阳带来的散装白酒。
“来,向家小子,陪老头子喝点。”徐老蔫端起碗。
陆阳笑着怂恿道:“小羽,陪徐爷好好喝点,让他见识见识你的酒量!省得他天天觉得咱们小辈儿不行。”
徐老蔫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花白胡子一翘:“就他?哼,加上你一块儿,也不是老头子的下酒菜!”
他知道陆阳上山从不喝酒,所以也没劝他,只是和向羽碰了碰碗。
三人边吃边聊。炖鸡酥烂入味,蘑菇吸饱了汤汁,鲜得让人掉眉毛。玉米饼子一面焦香,一面浸满肉汁,向羽吃得头都不抬。
徐老蔫抿了口酒,问道:“你俩带着狗上山,不光是给我这老头子送东西吧?打算弄点啥?”
陆阳咽下嘴里的饼子,回道:“没啥特定目标。小羽弄了半捆新油丝绳,刚用火烧草木灰搓过,正好带狗进山遛遛。
在家里待着两三个月了,不出来转转狗该废了。顺便下几个套子,碰碰运气,能套到啥算啥,套不到也没事,就当溜达了。”
“嗯。”徐老蔫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提醒了一句,“这时候草深林密,牲口都精了,下套子得找对路,别白费力气。”
“知道了,徐爷。”陆阳虚心应着。
酒足饭饱后,陆阳和向羽抢着把碗筷收拾干净,两人便起身告辞。
“徐爷,那我们走了啊,您老多保,没啥事愿意下山就去家里坐坐,我妈还挺惦记你的。”陆阳说道。
徐老蔫没说话,转身进了地窨子,片刻后,手里拿着两张鞣制好的、毛色棕黄柔软的狍子皮走了出来。他把皮子往陆阳和向羽怀里一人塞了一张。
“拿着。”老头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听说你们两家盖了新房子,老头子我也没去凑热闹。没啥好东西,这两张皮子,算是个意思,拿回去铺炕也好,做褥子也行。”
向羽一愣,下意识就想推辞:“徐爷,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阳用眼神制止了。陆阳双手接过狍子皮,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谢谢徐爷!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
向羽见陆阳收了,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学着他的样子,接过了皮子,笨拙地道谢:“谢……谢谢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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