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巡查保安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抱怨道:“大半夜的,又是系统误报吧?”
另一个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声音……苏砚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是刘明远!
他为什么会和保安一起出现在这里?
只听刘明远冷冷地说:“不是误报。去检查B区的监控,看看今晚谁有访问记录。”他顿了顿,又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补充了一句,“L.M.那边刚传来消息,有点躁动。通知下去,盯紧点,这次别再出错了。”
L.M.……林眠?
保安离开后,刘明远并没有马上走。
他独自站在B区货架前,手电筒的光恰好停在刚才存放发卡的那个空位上。
他静静地站了足足一分钟,像是在审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然后,他关掉手电,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苏砚才敢缓缓呼出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她一阵咳嗽。
她的手心被发卡硌得生疼,但她感觉不到。
她只知道,刘明远不仅是七年前的参与者,他至今……仍在监控着“林眠”。
几乎是逃离法医中心的同时,苏砚接到了陈东的电话。
“我黑进了市局十年前的旧服务器备份,找到了一个被彻底删除、又被物理隔离的加密文档。”陈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一个实验性项目,代号‘茧计划’。”
苏砚的呼吸一滞:“负责人是谁?”
“签名档数据损坏,非常模糊,但项目的电子审批栏上,盖着刘明远的章。”陈东快速说道,“这是一份‘人体在极端压力环境下的心理及生理应激反应观测’报告。项目记录显示,从2010年到2017年,共有七名符合特定条件的青少年被他们秘密‘观测’,代号从SY01到SY07。苏棠,就是最后一个,SY07。”
“那……SY01呢?”苏砚握着那枚冰冷的发卡,声音干涩地问。
“档案记录,SY01,也就是林眠,已于2016年因‘实验体精神崩溃,失去观测价值’而终止观察。”陈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但是在文档的最后一页,附着一张扫描的纸质备注,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目标存活,已转入地下设施,继续执行B方案。”
所有的证据链,在这一刻完全闭合。
苏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发卡的照片、陈东找到的“茧计划”文档、裴溯收集到的关于刘明远背景施压的证据,全部整合成一个加密文件包,分别发送给了两人。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沉睡的城市,目光投向青槐路17号的方向。
如果林眠还活着,那个被囚禁了七年甚至更久的女孩,她一定也在拼尽全力,等待着一个人能找到她。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震动。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字,只有一句话:“我不是死人。我想回家。”
短信下面,附着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极其模糊的自拍,光线昏暗,像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地下室。
照片里的女孩脸颊消瘦,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但又有一种不属于绝望的、清醒的意志。
而在她的手腕上,戴着半只已经断裂的、和苏棠那枚一模一样的蝴蝶发卡。
苏砚猛地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拨通了裴溯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准备打一场,真正的官司。”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精准地投射进来,照在她办公桌上那只钛合金的蝴蝶挂坠上。
光斑在金属翅面上缓缓移动,像一只被囚禁了太久的蝶,终于在破晓时分,振动了它沉寂七年的翅膀。
电话那头,裴溯的声音冷静而迅速:“收到文件了。陈东能追踪到那个号码的位置吗?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她。”
陈东的声音在加密线路中听起来有些失真,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钢丝:“解析目标IP需要时间,刘明远很谨慎,用了多层跳板。但我已经设下了监控陷阱,只要他再有任何动作,我能立刻锁定物理地址。”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苏砚把自己锁在公寓里。
空气中弥漫着冷却的咖啡和电子设备过热的焦糊味。
凌晨三点的寂静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没有等待陈东的结果,而是将那张从加密邮件中提取的、唯一一张妹妹苏棠的模糊自拍,导入了自己编写的物证分析系统。
照片的噪点很高,几乎看不清人脸,但苏砚的目标是背景。
她将图片放大到极限,屏幕上布满了像素格子,像一盘混乱的马赛克。
她启动了“逐级纹理增强”算法,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下方飞速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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