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苏棠的手突然攥紧她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病人,“他们在烧蝴蝶......”
裴溯推开门时,正看见苏砚把画纸按在唇边。
窗外的暮色里,他摸出手机调出刚收到的消息:“终审之眼”操作日志已加密,最后登录IP显示为——老城区废弃儿童福利院。
他望着苏砚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今早那只停在她肩头的白蝶。
此刻它的影子正投在苏棠画的数字上,像道即将裂开的茧。
裴溯捏紧手机,指节泛白,IP地址的冷光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老城区废弃儿童福利院——这个地址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记忆中最隐晦的褶皱处。
七年前,母亲临刑前,曾在他手心用血画了一只蝴蝶,最后气若游丝地说了句“去0428找答案”,此刻这句话突然在他耳边炸响。
他转身时,苏砚正握着苏棠的手,轻声哄她入睡。
女孩的睫毛还带着湿润,画纸被揉成一团扔在床头柜上,0428四个数字从纸团缝隙中露出来,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我去调取操作日志。”他弯腰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两度,“可能会晚些回来。”
苏砚抬头,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男人,此刻耳尖泛着不寻常的红——那是他极度克制时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苏棠的手放进被子里,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三天前,裴溯说要查找系统漏洞时,她就注意到他翻旧案卷宗时停顿了三秒,那是他说谎前的习惯性动作。
地下车库的风夹带着霉味灌进领口。
裴溯坐进驾驶座,导航屏亮起的瞬间,手机弹出一封新邮件:【操作日志加密层破解进度97%】。
他踩下油门的力度加重了些,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七年前,母亲的辩护律师周明远,正是这家老城区律师事务所的前负责人。
当时庭审现场,周明远以“解剖报告存在误差”为由推翻了关键证据,而那份报告的主笔人,是苏砚的导师。
解剖室的冷风机嗡嗡作响。
苏砚站在解剖台前,第三具尸体的胸腹腔已经被打开。
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抚摸着死者颈动脉的切口,眉头渐渐皱成一团——创口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划痕,这不是普通锐器造成的,倒像是某种带锁扣的精密仪器。
“死亡时间和死亡证明一致吗?”她头也不回地问道。
实习生小陆抱着记录本缩在门边:“是……是的,系统导出的死亡时间精确到分钟。但陈队给的死亡证明上,这三个人都被标记为‘自然死亡’。”
苏砚的镊子“当”的一声掉在托盘上。
她扯下手套,指腹重重地按在死者锁骨下方——那里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淤青,呈规则的圆形,和三个月前失踪男孩手腕上的缝合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去调取这三个人的监控。”她抓起白大褂往身上套,“重点查他们死前七十二小时接触过的人。”
“苏姐!”小陆突然指着电脑屏幕,“裴律师来了。”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冷白色的灯光裹挟着风灌了进来。
裴溯的西装皱巴巴地搭在臂弯,领带歪在锁骨处,眼底布满血丝。
他手里攥着一个深褐色的牛皮卷宗,封皮上的烫金标志有些模糊,但“0428”三个数字依然清晰。
“你早就知道。”苏砚的声音像冰碴子,“这些死亡证明,这些被篡改的判决,还有苏棠画的0428——你早就知道关联点在哪里。”
裴溯的喉结动了动。
他把卷宗轻轻放在解剖台上,封皮摩擦台面的声音像一根刺:“我母亲临刑前,用血在我手心画了一只蝴蝶。”他伸出左手,掌纹里有道浅色的疤,“她说‘四月计划会用蝴蝶做饵,去0428找答案’。我以为那是濒死的呓语,直到今天追踪操作日志……”
苏砚的指尖抵住卷宗封口。
她能感觉到纸张下凸起的字迹,是七年前母亲案件的庭审记录复印件。
“周明远。”她突然开口,“七年前你母亲的辩护律师,现在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
裴溯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旧系统里,隐藏指令的激活时间总是在凌晨三点——那是母亲被执行死刑的时刻。
“我让人查了律师事务所的备案。”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泛黄的合影,“周明远旁边站着的女人,是苏棠失踪案的法医助理。”
解剖室的冷风机突然停了。
寂静中,苏砚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妹妹戴着蝴蝶发卡追着白蝶跑向巷口,而巷口尽头的路灯下,正站着一个穿律师袍的身影。
“去老城区。”裴溯抓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现在就去。”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新邮件提示音像一根细针:【IP最终定位:明远律师事务所老城区分部,监控显示三日前最后离开的人是周明远】。
苏砚望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今早停在她肩头的白蝶。
此刻,那只蝴蝶正停在卷宗的“0428”上,翅膀微微颤动,像在啄破最后一层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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