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指尖悬在密码键盘上方。
她想起半小时前，在全息投影室里破碎的灯泡下，那枚芯片里闪过的血字——是裴溯母亲临刑前，用血在他掌心画蝴蝶时，不小心蹭上的时间戳：0。
那是苏棠失踪当天，小区保安室监控最后一次拍到她的时间。
“0、5、2、7、1、9、3、3。”
按键音在镜墙间荡开回音。
苏砚数着心跳——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第八声落下时，锁芯发出“咔嗒”轻响，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墙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圆形铁门缓缓下沉，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
阶梯尽头的黑暗里，有幽蓝的光在流动，像极了苏棠发卡上的水晶，又像裴溯掌心那道蝴蝶状的旧疤。
裴溯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还带着母亲遗言的温度，却比任何时候都稳：“不管下面是什么......”
“我们一起面对。”苏砚接得极快，快得像是早就在等这句话。
镜墙中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
现实里他们转身走向阶梯，镜中的倒影却缓缓闭上双眼。
苏砚瞥见最后一眼时，镜中裴溯的嘴角竟浮起极淡的笑——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又像是终于可以放下什么。
阶梯的回音里，传来马文的嘟囔：“这镜子......怎么突然不延迟了？”
宋杰的平板突然发出提示音。
他低头扫了眼屏幕，又抬头看向两人背影，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把平板揣回怀里，跟上队伍。
苏砚没有回头。
她能听见裴溯的心跳，一下，两下，和她的心跳重叠成同一节奏。
黑暗在脚下蔓延，却不如两人交握的手温暖。
阶梯尽头的幽蓝光芒越来越亮。
她知道，那里藏着七年前的真相，藏着两个破碎家庭的答案，藏着赵天明织就的最后一张网。
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被网住。
因为他们终于学会了——用彼此的心跳，丈量黑暗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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