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晓古城脸上的惊喜,僵硬成了错愕。
姬柊雪菜嘴角的微笑,也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警惕。
那个男人!
那个将神明当作柴薪,将奇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怪物!
“叶濑……你问他做什么?”晓古城的声音干涩,他下意识地想提醒对方那个男人的危险。
“夏音同学,那个人……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姬柊雪菜的措辞则更加谨慎,但握着吉他盒的右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用力。
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反应,叶濑夏音的脸上,却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危险?是吗?”
她歪了歪头,那纯真的模样,让晓古城和姬柊雪菜准备好的一肚子警告,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可是,我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少女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不像是在争辩,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只感觉到……好奇,和……敬畏。”
敬畏?
这两个字,让晓古城和姬柊雪菜心中剧震。
对那个怪物……感到敬畏?
叶濑是被打坏脑子了吗?!
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认知冲击中缓过神来,叶濑夏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女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转过头,望向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空。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信仰般的坚定。
“我想见见他……当面向他道谢。”
“因为,我能‘看’到,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看到?”晓古城下意识地反问。
叶濑夏音缓缓回过头,那双澄澈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嗯。”她微笑着解释道,“或许是新生的灵魂带来的礼物吧,我现在……好像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别人灵魂的‘颜色’。”
她看了看晓古城:“晓同学的灵魂,是金色的,像太阳一样,温暖,但里面好像……还沉睡着一头非常可怕的、血色的野兽。”
晓古城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又看向姬柊雪菜:“姬柊同学的灵魂,是清冷的银色,像月光,锋利,而且……被一种红黑色的、沉重的‘枷锁’束缚着。”
姬柊雪菜握着吉他盒的手,指节瞬间捏得发白。
最后,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城市的某个方向。
那双澄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混杂着向往、崇拜、以及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战栗的神情。
“而他的灵魂……”
“我看不清,也无法形容。”
“那是一种比黑夜更深邃,比白昼更纯粹的……‘无’。”
“就像……宇宙诞生之前,那片包容了一切可能性,也吞噬了一切定义的,最原初的……”
“混沌。”
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晓古城张着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姬柊雪菜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连一旁始终保持着从容的拉·芙利亚,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死死攥紧了裙摆。
少女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在这一刻,让她们的世界观产生了动摇。
就在这时。
“夏音——!”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元气十足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晓凪沙。
她并不知道房间里刚刚发生了怎样一场灵魂风暴,看到自己的好友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立刻欢呼着扑了过去。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啊!”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终于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叶濑夏音看着自己的好友,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
她反手握住晓凪沙的手,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请求道。
“凪沙酱……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想请你哥哥的那位同桌……星罗同学,出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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