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甲板的中央,早已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露天祭坛。
复杂的术式刻印遍布甲板,吸收着月光的能量,散发出不祥的幽蓝色光芒。而叶濑夏音,就被拘束在祭坛的最中心,如同等待献祭的圣女。
“——宣告。”
远在控制室的叶濑贤生,通过扩音装置,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按下了仪式的最终开关。
“第七号原型,强制连接……开始执行最终圣别。”
轰!!!
仿佛宇宙大爆炸般的奇点被瞬间引爆,刻画在甲板上的所有术式同时亮起,化为一道道巨大的能量洪流,涌入夏音那娇小的身体里。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难以承受的剧痛,瞬间贯穿了夏音的每一根神经。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纤细的身体因为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能量而剧烈地颤抖着。
紧接着,一道纯白色的光柱从她体内爆发,冲天而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缓缓地托向半空。
“夏音!”
“叶濑!”
晓古城与姬柊雪菜同时发出怒吼,不顾一切地朝着祭坛中心冲去。
然而,叶濑贤生早已料到了一切。
嗡——
一层半透明的防御术式在他们面前凭空展开,如同一道坚固的壁垒。与此同时,数十台造型狰狞的自动人偶从货轮的阴影中涌出,红色的电子眼锁定了入侵者们,手中的武器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休想得逞!”
煌坂纱矢华手持六式重装降魔弓“煌华麟”,一道道斩开空间的光矢精准地拦截着炮火。而拉·芙利亚也举起了她的咒式手枪,召唤出王室秘传的守护精灵,与那些机械傀儡缠斗在一起。
战斗在瞬间爆发,整个甲板化为一片混乱的战场。
- - -
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之中,某种本质性的、不可逆的转变,正在发生。
叶濑夏音的意识,正在飞速地消散。
那些属于“人类”的、脆弱的情感与记忆,如同被烈火焚烧的纸张,迅速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七个不同的灵魂强制融合而成的、庞大而混乱的集合体。
一个只剩下纯粹“本能”的、非人之物。
“嗡——!!!”
一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从光柱中扩散开来。
紧接着,那道包裹着少女的光柱,如同熟透的果实般轰然炸裂!
光芒散去。
“夏音”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她的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份属于人类的柔弱与善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圣而又冰冷的死寂。
下一秒,她背后的空间陡然扭曲。
一对巨大的、由纯粹光粒子构成的羽翼,猛地从她背后伸展开来!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翅膀,而是法则的具象化,是高次元能量对现实世界的侵蚀!
轰!!!!
一股恐怖的“神气”,如同宇宙海啸般,以“天使”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那一瞬间,世界瞬间一片死寂。
拉·芙利亚的王室秘术,那些由她召唤出的强大精灵,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接触到神气的瞬间,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无声地消融、瓦解,化为最原始的以太粒子。
“什么?!”拉·芙利亚惊呼出声,脸色惨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遍布整个甲板、由叶濑贤生亲手布置的防御术式和那些刚刚还火力全开的自动人偶,也像是被拔掉了电源般,所有的光芒瞬间黯淡,齐刷刷地瘫痪在地,变成了一堆废铁。
控制室内,叶濑贤生看着全黑的屏幕,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陷入了狂热。
“对!就是这样!连我的术式都能无效化!这才是真正的‘神’!我的天使!”
甲板上,幸存者的绝望才刚刚开始。
“雪霞狼……我的雪霞狼……”姬柊雪菜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银枪,那原本时刻流转着神格振动波的枪刃,此刻光芒尽失,变得和一块凡铁没有任何区别。 [2]
无论她如何注入灵力,如何吟唱祷词,都再也无法唤醒这把弑神的圣枪。 [11]
“骗人的吧……煌华麟也……”一旁的煌坂纱矢华同样陷入了呆滞,她的爱弓也同样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在这片“神气”笼罩的领域内,一切基于现有法则的“魔术”与“灵力”,都被强行“归零”了!
“可恶啊!给我出来!‘狮子之黄金’!”
晓古城发出不甘的怒吼,试图召唤出自己的眷兽。 庞大的魔力在他身后汇聚,一头由雷光构成的雄狮刚刚凝聚出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咆哮,就被那无所不在的神气一冲,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化为无数光点被强行遣返回了异境。
“连……连眷兽都被强制送还了?”古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第四真祖引以为傲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在“模造天使”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这片被“神之领域”覆盖的甲板上,他们所有人,都被剥夺了赖以为生的武器与力量,沦为待宰的羔羊。
半空中,那完成了羽化、成为“模造天使”的少女,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金色眼眸。
眼神高高在上,漠视一切。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些陷入绝望的人类,最终,锁定在了魔力反应最强的晓古城身上。
似乎是将他判定为了最优先的“清除目标”。
模造天使抬起了右手。
一束足以净化整艘货轮、甚至将这片海域都一同蒸发的“神罚”光束,开始在她的掌心汇聚。
那纯粹的、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毁灭气息,让晓古城的身体彻底僵住,动弹不得。
完了。
这是这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的念头。
也就在这绝望降临的同一时刻,在无人能够观测到的情报维度中,一枚微型信标正忠实地记录着“天使化”的全部过程。能量性质的转变、法则覆盖的详细参数、神气的逸散模型……所有的数据,都被一帧不漏地捕捉、分析、并传送往了弦神岛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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