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工房的中央制御室,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征服王退场的战果,并没带来半点喜悦,反而像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头。
当星罗带着Saber跟兰斯洛特回到这里时,迎接他们的,是卫宫切嗣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还有他身边,像个影子一样沉默的久宇舞弥。
韦伯也被带了回来,失魂落魄的缩在角落,怀里死死的抱着那块征服王留下的披风残片,眼神空洞的,好像魂儿都没了。
卫宫切嗣的目光在兰斯洛特那身狰狞的黑甲上滑过,随即就落在了中央的主控屏幕上。
屏幕上,代表Rider的棋子,已经变成了灰色。
“Rider,确认退场。”
卫宫切嗣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就像在念一份报告。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的滑动,调出了另一个人的资料。
金色的,全身披挂着黄金铠甲的,最古之王。
“下一个目标,Archer。他是目前已知最强的威胁,必须在他跟其他势力达成协议前,集中所有战力,进行排除。”
冷酷, 精准, 高效。
这,就是卫宫切嗣的战争哲学。
“不。”
然而,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直接的打断了他的战术部署。
星罗的目光,压根没看屏幕上的Archer,而是转向了房间的另一角。
那里,黑骑士兰斯洛特像座雕像般静静立着,而在他身旁,间桐雁夜靠着墙,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在最终决战之前,”星罗这才开口,“我们还有一个约定,必须完成。”
所有人的视线,唰的一下全聚焦了过去。
随着星罗的话音,兰斯洛特那沉重的黑色身躯,向前迈出了一步。
“咔嚓。”
金属战靴跟石质地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制御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那顶包裹着头颅的狰狞头盔慢慢的抬起,头盔缝隙之下,一双不再被疯狂所支配的眼睛,直直的,望向Saber阿尔托莉雅。
那眼神。。。复杂得要命。
有悔恨, 有痛苦, 有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燃烧着一切的,近乎哀求的渴望。
“亚。。。瑟。。。王。。。”
从那头盔之下传出来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在摩擦,但每个字又清晰的要命。
下一秒,这位曾被称作骑士之花的湖之骑士,在一片死寂中,朝着自己曾经的王,单膝跪下。
这个动作,让Saber的身子猛的一颤。
“请。。。赐予我。。。”
兰斯洛特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痛苦跟决绝。
“一场。。。为了结过去的。。。宿命对决!!!”
间桐雁夜在一旁剧烈的喘息着,他那本就被刻印虫掏空的身体,在维持Berserker清醒的这短短片刻,已经濒临崩溃。但他依旧用尽全力,朝着Saber的方向,艰难的点点头,用行动支持着自己从者的愿望。
“毫无意义。”
卫宫切嗣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反对,还有冰冷的功利。
“这是不必要的风险,是在浪费Berserker本就所剩无几的魔力。他的御主已经到了极限,Berserker随时可能因为魔力枯竭而退场!我们应该把他作为最后的底牌,投入到对Archer的决战中,而不是在这种地方进行毫无价值的内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眼前的利弊得失。
然而,星罗只是转过身,平静的看着他。
“第一,这是我对他许下的诺言。”
星罗的语气,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的联盟,建立在规则跟信誉之上,而不是你那种单纯的利益计算。我说过会给他一个机会,就必须兑现。”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已是风中残烛的间桐雁夜。
“第二,你说的没错,雁夜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正因如此,才更要在这里,完成Berserker最后的宿愿。”
“让他作为一名骑士,而不是一个失去理智,在痛苦中消散的怪物,光荣的退场。这,才是对他,对这位御主,最后的尊重。”
“第三,大圣杯必须吸收五体以上的灵基才能降临,Berserker和Saber必须要死一个。”
卫宫切嗣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星罗的话语中,虽然提到了尊重跟诺言,但其内核,却是一种比他更加冷酷的,绝对的支配。
他不是在商量,他是在决定这些棋子的最终用途与结局。
“我会为这两位骑士,准备好最合适的舞台。”
星罗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在制御室中回响。
“一场无人打扰的,只属于他们的,最荣耀的决斗。”
卫宫切嗣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第一次,从心底窜起一股无力感。他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战术跟谋划,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规则的制定者,永远凌驾于棋盘之上。
Saber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在单膝跪地的兰斯洛特身上,在那个一脸决绝的星罗脸上,来回移动。
兰斯洛特那充满痛苦跟渴望的眼神,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烙在了她的心上。
那是她最完美的骑士,是她曾经最信任的挚友,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最大的悲剧。
她亏欠他的。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将那份足以压垮一切的,名为过去的重量,重新背负于身。
再次睁开时,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属于骑士王的,觉悟跟澄澈。
“我。。。接受这场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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