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头也不回的走了,压根没多看一眼脚下昏死过去的言峰璃正。
对他来说,言峰璃正的价值,在手臂上那道猩红令咒亮起的瞬间,就彻底清零了。
帕拉塞尔苏斯跟在他身后,这位神代炼金术师扫了眼被榨干所有魔力的教会大厅,这地方曾经号称铜墙铁壁的结界,现在脆的跟纸糊的没两样。
“Master,咱们留下的炼金阵,能把这的魔力循环搅乱至少七十二小时。”帕拉塞尔苏斯低头报告,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稳,“这段时间,冬木教会基本就是个不设防的空壳子。”
“很好。”星罗脚步不停,“走了,该回去见见咱们的盟友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破门外,彻底被夜色吞没。
他们走后,大厅又安静的跟坟墓一样,只有坏掉的烛台还在一闪一闪,光线要死不活的。
一道身影,像是从墙壁的影子里渗出来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厅中央。
是言峰绮礼。
他没去看倒在血泊里的老爹,也没搭理地上哼哼唧唧的代行者。
他的目光,跟个贪婪的朝圣者似的,一寸寸舔过这片狼藉。
断掉的石柱,裂开的地板,满地的黑键,还有空气里没散干净的,混合着神圣跟不祥味道的魔力残渣。
这一切,本该是失败跟耻辱的象征。
但映在言峰绮礼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却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采。
有个什么东西,在他那片叫作心的,早就麻木干枯的荒地上,猛的钻了出来。
那是一种陌生的,却又让他无比渴望的情感。
一种酥麻的,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的颤栗。
愉悦。
没错,就是愉悦。
一种纯粹的,从灵魂根子里冒出来的,不掺和任何道德跟理由的愉悦。
他无法理解父亲的信仰,无法理解世人的悲喜,无法理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像一个精密的机器,执行着所有被赋予的正确指令,却始终感觉不到任何实感。
他的人生,就是一片黑白。
直到现在。。。直到星罗的出现。
那个男人,用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把所有规则踩在脚下的姿态,把这座象征秩序的教堂给搅了个天翻地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迷惘,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纯粹的自我,这种只为自己欲望行动的姿态,在言峰绮礼看来,简直是。。。太美了。
他总算明白了。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那个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的答案,那个能给他黑白世界涂上颜色的恶,根本不需要他亲手去做。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前排VIP观众席。
而星罗,就是那个最完美的,能演出最顶级大戏的演员。
“原来。。。是这样吗。。。”
言峰绮礼低声自语,脸上第一次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像小孩子一样纯粹的扭曲笑容。
他没有选择去追击,也没有选择去复仇。
他要做一个最忠实的记录者,见证这个叫星罗的故事,会怎么发展,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他摸出怀里一个古朴的魔术通讯器,按下了开关。
光芒一闪,远坂时臣那副装模作样,永远沉稳优雅的声音传了过来:“绮礼吗?教会那边情况如何?我感知到一股庞大的魔力爆发,是Caster组按捺不住了吗?”
“是的,老师。”言峰绮礼的声音又变回了平时那种平稳恭敬的调调,听不出半点不对劲。
“是身份不明的Caster组,他们袭击了教会,似乎想夺取圣杯战争的监督权。”
时臣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意料之中的蠢事。璃正神父没事吧?损失怎么样?”
“父亲大人只是受了点冲击,没什么大碍。”言峰绮礼谎话张口就来,他瞥了眼脚边人事不省的老爹,“代行者们也只是受了些轻伤。不过。。。教会的防御结界被破坏的很严重,需要时间修复。”
他非常鸡贼的隐瞒了星罗吸光所有备用令咒这个最重要的情报,只是轻描淡写的把这事儿定性成一场骚乱。
“没事。”时臣对弟子的汇报很满意,“一群急功近利的疯子而已,不用管。绮礼,你继续盯着各方的动向,特别留意Saber组那个卫宫切嗣,那才是咱们真正的大麻烦。”
“我明白了,老师。”
通讯切断。
言峰绮礼脸上的恭敬瞬间消失,又换上了那种病态的愉悦表情。
“杂修,对自己的老师撒谎,这可不是弟子该干的事。”
一个傲慢又华丽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他身后响起。
金色的光点炸开,汇聚成一个穿着便服,抱着胳膊的身影。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言峰绮礼没回头,只是平静的说:“王,我只是在为一场更带劲的戏剧,清理掉那些无聊的角色罢了。”
“哦?”吉尔伽美什乐了,嘴角一歪,“看来,你找到了比那个无聊的小圣杯更有趣的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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