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的乔迁盛宴,在喜庆与祥和中进行至高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融洽,不少人开始离席走动,互相敬酒寒暄,原本固定的座次也变得随意起来。
唐阳平和杨喜睇夫妇,与石忠海老村长、石大娘、秀娘、石大山和启氏夫妇,以及应老栓、应周氏老两口,还有略通医理、性情相投的杜仲,自然而然地聚到了一桌。这一桌,多是村中长辈和核心家庭代表,谈论的话题也围绕着谷中未来的生计、孩子们的教养、以及如何将这片基业稳固传承下去,气氛庄重而温馨。
而另一桌,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皇甫少白麾下的核心力量——惊雷、流云、寒星、烈风、朔雪五名精锐侍卫,归来不久的明月,气质儒雅的文竹先生,以及被文竹硬拉过来的石林,围坐在一起。这桌的气氛则复杂微妙得多。
石林原本是想借机溜到唐小猫和孩子们那桌去,避开与明月同席的尴尬。他心中那份隐秘的情愫,在目睹明月因皇甫少白一个点头而留下后,已化作了苦涩的成全之意。他觉得自己不该、也不能再靠近,生怕一个眼神就泄露了心事,徒增烦恼,也亵渎了明月姑娘和少白公子。
然而,他刚起身,就被心思细腻的文竹一把拉住。“石林兄弟,这边坐,这边有空位。”文竹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拒绝。他虽不知石林对明月的心思,却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敏锐洞察力。他瞧出石林想去唐小猫那桌,而那桌已有主上和唐姑娘,他私心觉得,此刻不该让任何人去打扰那两位难得的独处时光——尽管那桌上还有五个叽叽喳喳的小灯泡。在文竹看来,主上与唐姑娘之间那种无形的气场,是旁人不应介入的。
石林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坐下,位置恰好斜对着明月。他如坐针毡,不敢直视明月,只能埋头喝酒,或者与身旁的烈风、流云搭几句话,显得格外沉默拘谨。明月倒是神色如常,安静地用着餐,偶尔与身旁的朔雪或惊雷低声交流一两句谷中防务,目光清冷,并未多看石林一眼。流云和烈风挤眉弄眼,暗笑石林这小子突然变哑巴了;寒星依旧冷着脸,朔雪则若有所思;惊雷作为首领,沉稳地维持着席面气氛;文竹则暗自点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维护“良好氛围”的好事。
而此刻,最受瞩目的“儿童桌”旁,气氛更是诡异中透着甜蜜的尴尬。
唐小猫原本是想图个清静,和铁蛋、春妮、石小虎、石小丫、应草儿这五个小家伙坐一桌,自在吃喝,不用应付大人间的寒暄。可她刚坐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无比自然地在她旁边的空位落座——正是皇甫少白。
唐小猫正夹起一块鲜嫩的白切鸡,瞥见身旁的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腮帮子微鼓:“少白,你不觉得你应该去石林哥和寒星、流云他们那边吗?那桌才适合你这位‘主子’。你看看我们这桌,”她用手划拉一圈正埋头苦干、吃得满嘴油光的孩子们,“都是铁蛋、春妮这样的小萝卜头,你坐这儿,不嫌幼稚啊?”
皇甫少白却丝毫不以为意,目光落在她因咀嚼而一动一动的脸颊上,看她吃得香甜,自己竟也觉得胃口大开。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无妨。”他顿了顿,在唐小猫诧异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小丫头,你就当我也是个孩童便是。”
“噗——咳咳!”唐小猫差点被口中的鸡肉噎住,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皇甫少白。(这、这人脸皮是什么做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还‘当我是个孩童’?皇甫少白你可是能一剑定乾坤、气场两米八的人啊!) 她被这猝不及防的“无耻”言论惊呆了,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然而,更让她措手不及的还在后面。
皇甫少白见她呛到,自然地伸手轻拍她的背,动作轻柔。随后,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酒气,拂过唐小猫敏感的耳廓。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认真,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小丫头,心悦我,可好?”
嗡——!
唐小猫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同时炸开,一片空白!皇甫少白的气息近在咫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最凌厉的剑气,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悦……心悦他?他、他这是在……表白?!) 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僵硬,加上晚宴时喝了不少后劲十足的香果酒,此刻酒意上涌,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彻底石化在座位上,连呼吸都忘了。
皇甫少白说完,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优雅地执起酒杯,将杯中澄澈的香果酒一饮而尽。他神色平静,唯有那双深邃若星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与期待,紧紧锁住唐小猫那张瞬间爆红、呆若木鸡的小脸。
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孩子们依旧在吵吵闹闹地抢着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大人们还在推杯换盏,但唐小猫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和耳边反复回荡的那句“心悦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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