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如同稀释的淡墨,刚刚在天际线上晕染开一丝灰白,勉强勾勒出抚远县那片断壁残垣的凄凉轮廓。万籁俱寂中,一声沉闷至极、却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地从县城中心炸裂开来!
“轰——!!!”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声,更像是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发出的痛苦咆哮,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声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县城为中心,疯狂地向四周扩散,甚至连远在城门口准备撤离的唐小猫和皇甫少白,都感觉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坍塌声、断裂声!仿佛整个县城都在痛苦地呻吟、解体。巨大的烟尘混合着瓦砾,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形成一根粗壮的、灰黄色的烟柱,直插微亮的天空,遮天蔽日!曾经还算完整的县衙、民居、城墙,在烟尘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碾过,成片成片地垮塌、湮灭!
低空悬浮勘探车内,唐小猫透过特殊材质的车窗,冷静地回望着那片自己亲手制造的、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巨大的烟尘甚至追上了他们,给车窗蒙上了一层细微的灰。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畅快的弧度,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大仇得报般的凛冽寒意。(这下,算是彻底连根拔起了!等那些外出劫掠的土匪兴高采烈地回来,看到的不再是能纵情享乐的老巢,而是这片埋葬了他们所有积蓄和希望的废墟……不知道他们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三升?那些抢来的粮食、兵器、布匹、金银……全都化为乌有!看你们还拿什么去害人!) 她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对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匪徒,唯有以暴制暴的决绝。
坐在副驾驶位的皇甫少白,即便心志早已锤炼得坚如磐石、古井无波,在感受到那地动山摇般的恐怖震动、听到那远超雷音的爆炸巨响、尤其是看到远处县城如同沙堡般瞬间崩塌湮灭的景象时,他的瞳孔亦是控制不住地骤然收缩,背脊瞬间挺直,搭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这便是她手中那“奇物”的真正威力?!绝非寻常火药爆竹可比!此等毁城灭地之威……简直如同传说中的仙家法宝、神罚天劫!这小丫头……她掌握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唐小猫所拥有的、足以轻易改变一方格局、甚至颠覆王朝统治的恐怖力量。震惊之余,他看向唐小猫侧脸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测,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强大力量本身的敬畏与探究。
与此同时,西边距离抚远县约百米外的一条荒草丛生、几近废弃的古道上,正深一脚浅一脚、踉跄奔逃的唐明珠,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恐怖巨响吓得“啊呀”一声尖叫,脚下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腥草屑。
她惊骇欲绝地回头,只见远处那片她刚刚逃离的、带给她无尽屈辱和短暂“安逸”的县城方向,已然被一股巨大的、翻滚升腾的灰黄色烟尘彻底吞噬!曾经依稀可辨的城墙轮廓彻底消失,只剩下漫天尘埃和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持续坍塌声!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唐小猫干的!只有那个突然变得邪门无比的丫头,才能弄出这种鬼神莫测的动静!
一股比清晨寒风更刺骨的冰冷,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紧接着,这股寒意迅速被一种更加强烈、更加恶毒的怨恨所取代,如同毒液般迅速浸透了她四肢百骸!(唐小猫!你这个毒妇!蛇蝎心肠的贱人!你不仅对身陷囹圄的我见死不救,让我失去最后的依靠!现在还要毁城灭迹,断我所有的退路!你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不得不再次踏上这条九死一生的逃荒路!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唐明珠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定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让你尝尽世间所有的痛苦!)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指甲也深深掐进了满是泥污的掌心,留下几道血痕。她怨毒无比地最后瞪了一眼那片象征着她希望彻底破灭的废墟,猛地转过头,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不再有任何犹豫和留恋,跌跌撞撞地朝着更加荒凉、更加未知的西方荒野深处逃去。心中对唐小猫的恨意,已然浓稠如墨,支撑着她在这绝望的旅途上挣扎求生。
第二幕:山坳前的抉择与恳求
悬浮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预定汇合点——一处远离官道、被茂密树林环绕的隐蔽山坳里。天光又亮了一些,林间弥漫着破晓后的清冷雾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声早起的鸟鸣。
唐小猫长舒了一口气,连续的精神高度集中和力量运用,让她感到一丝疲惫。她正准备和皇甫少白下车,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返回山谷。然而,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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