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前。距离唐小猫队伍遭遇流民潮不远处的另一片荒原上,宇文家与白家的联军,同样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洪流席卷吞没。
灭顶之灾
当那望不到边际、疯狂混乱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时,宇文砚与白洛歌所在的队伍,几乎瞬间就被冲垮了防线。
“保护祖父!祖母!” 宇文砚的嘶吼声在震天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他双目赤红,手中长枪舞动如龙,拼命将涌向宇文隆老爷子和老夫人王氏马车的流民挑开、击退。他武功高强,招式凌厉,每一击都必有流民倒下,但面对这无穷无尽、前仆后继的人潮,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如同暴风雨中逆流而上的孤舟,死死守护着最后的方寸之地。
白洛歌被他紧紧护在身后。他的一只手臂始终环绕着她,将她与疯狂的流民隔开。白洛歌脸色惨白如纸,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身体不住地颤抖。她重生而来的先知,在这等天灾人祸般的混乱面前,失去了所有作用。她只能依靠身前这个挺拔如松、为她挡去所有刀兵的身影。看着宇文砚为她浴血奋战,甚至不惜用身体为她挡开飞来的石块,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庆幸,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然而,她能幸免于难,其他人却远没有这般幸运。
白家的惨剧
混乱中,一辆马车被疯狂的人群掀翻!车厢碎裂,里面的人被狠狠抛飞出来!
“祖母!娘!” 白洛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正是白老夫人王氏、以及贴身照顾她的柳姨娘和白洛霜所在的马车!
白老夫人年事已高,本就病重,这一摔之下,当场便没了声息,浑浊的老眼圆睁,写满了惊恐与不甘。柳姨娘在摔出的瞬间,本能地将女儿白洛霜死死护在怀里,自己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剧痛几乎让她晕厥。白洛霜被吓傻了,呆坐在母亲身边,连哭都哭不出来。
另一边,白洛风仗着年轻,还想与流民争夺物资,却被几个红了眼的壮汉围住,拳脚棍棒如雨点般落下,他被打得吐血倒地,蜷缩成一团,幸得家将拼死抢回,才留得一命,但已是奄奄一息。
更惨烈的是周氏与白洛云。周氏见大势已去,想护着女儿白洛云躲藏,却被三个面目狰狞的流民盯上,硬生生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往旁边的小树林里拽!
“放开我娘!放开!” 白洛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挣扎。
“云儿!救我!老爷!救我们!” 周氏绝望地哭喊,向不远处的丈夫白文渊求救。
然而,白文渊(前白尚书)早已吓破了胆。流民刚至,他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就丢下家眷,连滚爬爬地冲向了宇文砚所在的、看起来相对安全的核心区域,哪里还顾得上妻女?
白洛云眼见母亲要被拖入树林,极度恐惧之下,竟做出了令人发指的行为——她猛地将身边一个忠心护主、正与流民撕打的老家奴用力推向那三个流民,尖叫道:“拦住他们!”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连滚带爬地冲向宇文砚的方向,口中凄厉地喊着:“砚哥哥!救我!救我啊!”
那老家奴猝不及防,瞬间被三个流民淹没,惨叫声戛然而止。而周氏,则被拖入了树林深处……不久后,树林里只剩下死寂,以及随后衣衫破碎、目光空洞、如同破碎娃娃般爬出来的周氏,她没爬多远,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白洛云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宇文家的龌龊与幸存
宇文家这边同样损失惨重。宇文楚这个纨绔子弟,面对危险,第一反应就是自保。他看到几个流民狞笑着冲向他的马车,竟吓得一把将身边的甘如花推了出去:“给你们!别过来!”
甘如花惊愕地看着这个昨夜还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眼中充满了绝望与鄙夷。她尖叫着被流民拉扯,万幸的是,混乱中,宇文砚麾下的一名亲兵恰好冲过,砍翻了拉扯她的流民,将她救下,她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身心已遭受重创,看向宇文楚的眼神如同看一堆腐肉。
宇文隆老将军气得须发皆张,想指挥家将抵抗,但队伍已被彻底冲散,命令根本无法传达。老夫人王氏在马车里吓得昏死过去。千叶胧奋力拼杀,想靠近宇文砚,却被越来越多的人流隔开,身上添了数道伤口,心中对被他紧紧护住的白洛歌妒恨交加。
劫后残局 一片狼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流民潮的主体终于呼啸而过,继续奔向远方,留下满地狼藉和零星散落的、仍在搜寻财物的流寇。
宇文砚拄着长枪,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他依旧保持着将白洛歌护在身后的姿态。他所处的核心区域,因他的拼死抵抗,宇文隆老夫妇、白文渊以及侥幸逃过来的白洛云得以幸存,但也人人带伤,惊魂未定。
放眼望去,营地已是一片废墟。马车倾覆,物资被抢掠一空,粮食、衣物、财宝散落殆尽,更多的是倒毙的尸体——家仆、护卫、白家的眷属……伤亡过半,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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