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尚未撕破夜幕,断崖下的营地已陷入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混乱。唐小猫那句“地龙翻身的预兆”,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驱散了所有睡意,只剩下对天灾最本能的恐惧。
“快!快起来!地龙要翻身了!”
“收拾东西!快!”
“孩子抱好!别管那些零碎了!”
石村长嘶哑而焦急的吼声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没有人质疑唐小猫的预警,一次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早已将“听小猫的”刻入了每个人的骨髓。
仓促撤离
整个营地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行动起来。男人们吼叫着,用最快的速度拆卸刚刚搭起不久的窝棚,将重要的物资胡乱塞进马车。女人们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铺盖和锅碗,紧紧拉住吓哭的孩子。场面混乱,却透着一股求生的本能驱使下的效率。
唐阳平和杨喜睇冲到马车边,以最快的速度套好马匹。唐阳平一边勒紧缰绳,一边对女儿大喊:“猫儿!上车!”
“爹,你们先走!我断后!快!” 唐小猫语气急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营地,确保没有落下人。她知道,必须争分夺秒!
石勇和石林像两头被激怒的雄狮,红着眼睛,几乎是粗暴地将行动稍慢的老人和孩子往马车上塞。石大山一把抱起吓傻的应草儿,塞进应老栓的马车,回头对还在往车上搬杂物的妻子启氏吼道:“婆娘!别拿了!快上车!命要紧!” 启氏一个激灵,扔下手里的东西,连滚爬爬地钻进了车厢。
秀娘紧紧搂着春妮,春妮吓得小脸惨白,死死抓住秀娘的衣角。石大娘和应周氏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在石小虎和铁蛋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车。
“都好了吗?快走!” 唐小猫看到最后一个人上了车,翻身上马,厉声喝道。
“驾!驾!” 唐阳平、石勇等赶车的人,拼命挥动鞭子,抽打着受惊的马匹。车队如同受惊的野马群,沿着来时碾压出的车辙,向着唐小猫所指的那片开阔高地疯狂冲去。
天崩地裂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干涸河床上剧烈颠簸,车厢里的人们被甩得东倒西歪,孩子的哭喊声、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没有人回头,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就在车队刚刚冲上那片相对平坦的丘陵地带,距离断崖已有里许之遥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巨响,猛然从地底深处传来!紧接着,整个大地如同发疯的巨兽,剧烈地、毫无规则地摇晃、颠簸起来!
“啊——!”
“地龙翻身了!!”
“抓紧!抓紧车子!”
恐怖的天威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唐小猫死死抱住马脖子,感觉身下的坐骑惊恐地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的嘶鸣。她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那片他们刚刚离开的断崖,在令人牙酸的“咔嚓”巨响中,巨大的岩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轰然崩塌!无数吨重的巨石混合着泥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们片刻前宿营的那片谷地彻底掩埋!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地面也在疯狂扭动、开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在大地上蔓延开来!丘陵上的树木像喝醉了酒一样疯狂摇摆,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拦腰折断!
“稳住马车!别掉进地缝!” 石勇目眦欲裂,拼命控制着几乎要散架的马车。唐阳平额头青筋暴起,双臂死死拉住缰绳,对抗着受惊马匹的力量。
劫后余生
这毁天灭地的震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当大地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只余下零星的小震动和远处山体滑坡的轰隆回响时,整个丘陵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瘫软在地,或者死死趴在马车里,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孩子们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只能张大嘴巴,无声地流泪。大人们望着远处那片被尘埃笼罩、已成废墟的断崖,眼中充满了无边的后怕和……对唐小猫近乎神灵般的感激!
如果……如果不是唐小猫及时预警……
如果……如果他们晚上一刻钟,甚至半刻钟……
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和那片谷地一起,被深埋在那亿万吨的岩石和泥土之下,尸骨无存!
“呜呜呜……吓死我了……” 终于,有妇人压抑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这哭声像是打开了闸门,顿时,劫后余生的庆幸、面对天威的恐惧、失去家园的悲恸……各种情绪爆发出来,丘陵上哭声一片。
石村长老泪纵横,挣扎着爬下马车,对着唐小猫的方向,就要跪下去:“小猫丫头……不,恩人!你是我们全村的再生父母啊!!” 老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唐小猫赶紧跳下马,冲过去一把扶住石村长:“石爷爷!使不得!快起来!这是我们大家的运气!” 她自己也心有余悸,后背已被冷汗湿透。虽然早知道地震会来,但亲身经历这种天崩地裂的恐怖,依然让她灵魂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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