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月余跋涉,翻过最后一道荒芜的山梁,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中,一座城池的轮廓出现在远方。青灰色的城墙在夕阳下静默矗立,城楼上依稀可见“安陵县”三个斑驳大字。
“是县城!我们到安陵县了!” 石勇第一个喊出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村民们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光彩,孩子们更是欢呼起来。
然而,随着队伍靠近,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下来。高大的城门竟然洞开着,门口不见一个守军,只有几只野狗在附近徘徊,警惕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城门口散落着一些破烂的行李和杂物,显得格外萧条。
“这……城门怎么大开着?守城的人呢?” 石村长勒住驴车,满脸警惕。
唐小猫心中也是一凛,低声道:“爹,娘,小心些,情况不对。”
队伍小心翼翼地进入城内。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华,但此刻大多门窗紧闭,上了厚厚的门板。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落叶和尘土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
“爷爷,这里好大啊!比我们镇子大多了!” 石小虎拉着妹妹石小丫,睁大了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春妮和铁蛋也挣脱大人的手,在空旷的街道上跑了几步,孩童的天性暂时驱散了逃难的阴霾,仿佛回到了从前过年赶集的日子,只是少了那份热闹。
“唉,造孽啊……” 石村长看着这空荡荡的街市,叹了口气,“这安陵县,听说以前也是个繁华地界,商贾云集,没想到如今成了空城……”
村民们聚在一起商议。当务之急是补充粮食。唐小猫一家虽然不缺,但必须做做样子,她也想趁机探查一下这座空城。
“爹,娘,我们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买到些盐巴或布料。” 唐小猫提议。唐阳平和杨喜睇会意,点头同意。
队伍分头行动。石村长带一部分人去寻找可能开着的粮铺,唐阳平一家和石勇等则沿着主街慢慢搜寻。
果然,走了两条街,才发现零星几家店铺还开着门,但也都门庭冷落。一家米铺前,一个年轻掌柜正无精打采地守着几袋看起来质量很一般的粗粮。
唐阳平上前询问价格,那价格高得令人咋舌。石勇忍不住问:“掌柜的,这兵荒马乱的,粮价这么贵,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逃难?还开着店?”
年轻掌柜叹了口气,脸上是种麻木的认命:“逃?往哪儿逃?俺家几代都在这里,铺子、祖坟都在城外。再说,之前也有过旱灾,挺个两三年,老天爷下雨,日子不就又缓过来了?那些跑了的,等太平了再回来,房子铺子还在不在都两说哩!俺们留着,守着家业,等朝廷缓过劲儿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对逃离者的不屑。
旁边一个开杂货铺的老人也凑过来絮叨:“就是!慌什么!官府……谭县令他们前儿个说是去州府述职,肯定会带兵回来的!现在粮价是贵,可这时候不赚点,以后拿啥本钱翻身?”
寡妇秀娘听得心酸,忍不住问:“那……你们自己不留够吃的吗?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老人摆摆手,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留了留了,地窖里藏着呢,饿不死。但得趁现在多换点硬通货!等那些逃荒的再回来,发现家当都没了,还得求着我们买粮买物!那时候……” 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唐阳平和村民们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石村长摇头叹息,知道跟这些人说不通。
唐小猫暗中吩咐村民,银子再多也是死物,粮食才是活命的根本,再贵也要买。于是,村民们忍着肉痛,用逃难时藏得严严实实的铜钱碎银,换回了一些珍贵的粗粮、盐块和火石。
趁此机会,唐小猫借口去别处看看,与父母分开。她顺着记忆中官邸方位的指引(结合对贪官宅邸通常选址的判断),很快找到了县衙后街一片气派的宅院区。最显眼的一处,朱门高墙,门楣上虽已不见牌匾,但气派非凡,正是谭县令的府邸。此刻,府门虚掩,门环上落着灰。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庭院深深,却空无一人,值钱的细软早已搬空,只剩下些笨重的家具、满架的书册。她直奔后厨和库房,果然发现地窖里来不及带走的大量陈粮、布匹、火炭!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存的药材。
“哼,跑得倒快。这些东西,留给需要的人吧。” 唐小猫毫不客气,意念一动,将地窖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库房里上好的布料、越冬用的火炭,乃至书房里一些可能有用的书籍、地图,统统扫入空间!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隐蔽的宅院内。
明月单膝跪地,向负手而立的皇甫少白禀报:“主子,唐姑娘一行已抵达安陵县。沿途她多次暗中接济村民,手段隐秘。属下方才观察,她对这空城似乎颇有目的,独自往官邸方向去了。”
皇甫少白一袭玄衣,临窗而立,望着死寂的街道,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哦?对官邸感兴趣……这小野猫,胆子不小。” 他脑海中浮现出唐小猫那双在绝境中依旧清亮狡黠的眼睛,“若非边境军情紧急,本王倒真想会会她。” 他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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