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不计年,然圣人一念可知万物兴衰。
自幽冥归来,元始天尊便感知到天地间劫气日益浓郁,如同乌云压城,沉甸甸地笼罩在众生心头,尤其以那气运冲霄、却因果纠缠的截教为最。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这一日,正当他在玉虚宫参悟【力之法则碎片】,脑后【地道功德金轮】微微转动,遮掩自身气机之时,一道淡漠高远、不容抗拒的道音,同时响彻在所有天道圣人的心神深处:
“量劫将至,封神缘起。尔等速来紫霄宫议事。”
道祖法旨!
元始天尊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整理了一下袍袖,那枚得自系统、威力更胜原版的混沌钟于识海中轻轻震荡,与盘古幡气息交感。
“终于开始了。”他低声自语,身形已然从玉虚宫中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那位于三十三天外的混沌之地——紫霄宫前。
宫门古朴依旧,仿佛亘古未变。此刻,其余几位圣人亦先后抵达。
太清老子骑着青牛而来,面色淡漠,瞥了元始一眼,目光在其脑后那若有若无的金轮上停留一瞬,便径直入内,看不出喜怒。八景宫一战的裂痕,显然并未弥合。
女娲娘娘雍容华贵,对元始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接引、准提二人联袂而至,面色依旧疾苦,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与算计。他们看向元始,准提更是露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元始道友别来无恙。”
元始天尊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最后一道剑光破开混沌,通天教主身形显现,他见到元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快步上前:“二兄!”
“三弟。”元始天尊迎了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态度亲昵自然,与对待西方二圣时判若两人。
这一幕落在老子眼中,让他眼神微沉;落在西方二圣眼中,则让他们心中警惕更甚。
诸圣齐聚,步入紫霄宫。
宫内陈设依旧简朴,高台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端坐其上,周身道韵缭绕,仿佛与整个洪荒天道融为一体,正是道祖鸿钧。
众人不敢怠慢,齐齐躬身行礼:“拜见老师(道祖)!”
鸿钧道祖目光扫过下方诸圣,淡漠开口,声音不含丝毫情感,如同天规律令本身:“天地运转,杀劫临凡。天庭无人,当立封神榜,分封八部正神,执掌周天星辰,梳理天地秩序。尔等玄门弟子,身犯杀劫,当入此榜,完此量劫。”
说着,一道散发着苍茫古朴气息的卷轴,以及一根木鞭虚影,悬浮于空中。正是那封神榜与打神鞭!
“此次量劫,主要应在尔等三教门下。”鸿钧的目光落在三清身上,“尔等三人,便共议这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名,签押完毕,交付于代天封神之人执行。”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签押封神榜,意味着要将自家弟子门人的名姓填上去,真灵受困于榜内,受天庭驱使,失了逍遥!这等于是自断臂膀!
老子率先开口,依旧是那副无为超然的姿态:“吾之门下,仅玄都一人,清净无为,不染红尘,不当上榜。”一句话,直接把自家摘得干干净净。
西方接引立刻接口,悲苦道:“我西方贫瘠,教义不同,门下寥寥,亦不当入劫。”准提在一旁点头附和。
压力,瞬间全部落在了人丁最为兴旺的阐教与截教身上!
通天教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门下万仙来朝,若按比例,岂不是大半都要填上去?他刚要开口争辩,却听身旁一声冷笑响起。
“呵呵。”
出声的,正是元始天尊!
他一步踏出,竟直接越过了老子,直面高台之上的鸿钧道祖,朗声道:“老师!弟子有一事不明,望老师解惑!”
诸圣皆是一怔,没想到元始会率先发难,而且语气如此不恭!
鸿钧道祖目光落下,如同天道注视:“讲。”
元始天尊毫无惧色,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弟子敢问老师,这‘身犯杀劫’,标准何在?是依修为高低,还是依因果深浅?亦或是……依哪教弟子众多而定?!”
不等鸿钧回答,他目光如电,扫向老子与西方二圣,语带讥讽:“若依修为因果,大师兄门下玄都,修为已至大罗,难道便无因果?西方之地,贫瘠是真,但二位道友四处‘度化’有缘,结下的因果难道少了?为何他们便可置身事外,独让我与三弟门下承担?”
“你!”准提脸色一变,就要反驳。
元始天尊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再次转向鸿钧,声音陡然提高:“若依弟子多寡而定,那更是荒谬!难道弟子众多,传道洪荒,壮大玄门,反而成了原罪?!这是何道理!”
“再者!”元始天尊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指向问题的核心,“弟子门人纵有不是,亦是吾等圣人教导无方之过!老师若要责罚,吾等圣人甘愿领受!何故牵连小辈,让他们真灵上榜,永失自在?!若依此理,吾等圣人教化不力,罪孽更深,何不自行上榜,以正天道?!也省得让小辈们替我们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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