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笔锋一转,接下来的文字,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然,道之极巅,为何依旧见不到‘岸’?超脱之言,莫非终是虚妄?斩断一切因果,为何心中仍有‘空’回荡?遍观命运长河,为何寻不见‘最初’与‘最终’的答案?”
“无敌,是幸运,亦是诅咒。当举目四望,再无一人可堪论道,无一处风景未曾领略,无一种奥秘无法洞悉……长生,便成了最漫长的囚牢。”
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迷茫,取代了之前的睥睨。这位绝顶大能,在达到难以想象的巅峰后,竟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困惑与虚无。
记录接近尾声:
“留此‘星寂渊府’,非为传承,只因无聊。后来者若能入此门,观此碑,算是有缘。府中留有吾早年游历时,随手收集的一些‘玩具’,以及一缕沉寂的‘星核源火’火种,若有机缘,可取之。”
“殿门需以‘星辰真意’与‘虚空印记’共鸣方可开启,内里并无惊世宝藏,只有吾最后闭关之所,以及……一个未完成的‘问题’。”
“世上何人能与我比肩?哈哈……或许,唯有那‘未知’本身吧。又或者,连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
“渊墟,绝笔于此元末。”
记录至此戛然而止。最后那句“世上何人能与我比肩?”的设问,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无尽寂寥与自嘲的叹息。而“绝笔于此元末”几个字,更平添了一股纪元终结般的苍茫与悲凉。
李默等人久久无言,沉浸在这位绝顶大能生平记录带来的巨大震撼与心灵冲击之中。与这位“渊墟”相比,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争斗、机缘、烦恼,简直渺小如尘埃。那是一种生命层次和视野上的绝对差距。
“这……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存在?”柳眉喃喃道,声音干涩。
“恐怕是远超我们想象,甚至可能不属于我们这一方天地的至高存在。”老陈捋着胡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渊墟’……从未在任何古籍传说中听闻此名号。但看其描述,恐怕是比上古‘巡天司’时代更加久远,甚至可能触及到天地初开、纪元轮转的奥秘!”
苏婉也是心潮起伏,但她更关心实际:“记录中提到府中留有‘玩具’和‘星核源火’火种,还有那主殿……星辰真意与虚空印记?我们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李默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这位“渊墟”大能的存在,无疑揭示了修炼之途的浩瀚无垠。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困境:凌霜的伤,自身的安危。
他看向那块巨大的记录石碑,又看了看周围空旷恢弘却死寂的广场,最后目光落在那紧闭的紫黑色主殿大门上。记录中说,后来者若能入此门、观此碑,便算有缘。他们通过了外面的石室暗门,来到了这里,看到了碑文,这“缘”是结下了。但“星辰真意”与“虚空印记”?他拥有星火源种和星枢罗盘,或许与“星辰真意”沾边,但“虚空印记”是什么?毫无头绪。
“暂时不要靠近主殿。”李默谨慎道,“先探查广场其他地方,看看那位大能留下的‘玩具’是什么,还有那‘星核源火’火种在何处。另外,找找有没有适合凌霜队长疗伤的地方,此地灵气虽晦涩沉寂,但本质极高,或许对她有益。”
众人点头,开始分头小心探查。李默让石牛、铁山、墨辰一组,检查广场左侧的太极图区域和九根巨柱附近。阿木、老陈、柳眉一组,检查右侧的干涸莲池及周围。他自己则带着苏婉和依旧昏迷的凌霜,走向广场边缘,靠近记录石碑后方的一片区域,那里似乎有一些低矮的、像是石台或石凳的轮廓。
记录石碑后方,是一片相对“小巧”的区域。这里有几个凋琢精美的白玉石台,石台上原本可能摆放着物品,如今空空如也。还有几张石凳,围绕着一个低矮的石桌。石桌桌面平滑,中心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
李默的目光落在石桌凹坑上。凹坑内部并非光滑,而是有着极其细密复杂的纹路,纹路中心,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熄灭的暗红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暗去。
“这是……火种?”李默心中一动。记录中提到的“星核源火”火种?他尝试感应,那暗红光点散发出的热量微乎其微,但却有一种内敛到极致、仿佛能焚尽万物的本源气息,与他体内的星火源种隐隐呼应,但层次高了不知多少,如同萤火与皓月之别。
他不敢贸然触碰。这位大能口中的“玩具”和“火种”,恐怕都不是他们现阶段能轻易染指的。那“星核源火”即便只是一缕濒临熄灭的火种,其本质也高得可怕,强行接触可能引火自焚。
此时,苏婉轻轻“咦”了一声。她将凌霜小心安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台上,正四处观察,忽然指着石碑基座一侧的阴影处:“那里……好像有水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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