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客厅里本就紧绷的空气中。
刘洋抱着头,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还在为他导师和考古队的悲剧痛苦呻吟,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全完了”。
他完了,但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安娜没有理会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屏幕上的数据和图片飞速刷新。
“威城工地已经彻底停工,周边所有项目叫停。考古队也被原地解散,所有人隔离审查。”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播报一则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新闻。
“官方的初步结论出来后,他们尝试了无人设备勘探。”
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画面是红外线视角,抖动得厉害,显然是吊着缆绳的无人机拍的。镜头里,是那条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四壁光滑如镜。
“下降到五十米,也就是第一次出事的深度,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继续下降,底部也没有那具所谓的‘活尸’。”
安娜快进视频,画面一闪,到了通道底部。
“但是,热成像探测到了生命活动。”
她将画面定格,放大。
只见通道底部,密密麻麻全是蠕动的红色光点,像一锅烧开了的血粥。
“全是些毒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安-娜解释了一句,“种类很杂,很多都不是本地物种,像是从一个生物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我盯着屏幕,那些光点虽然小,但活动轨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它们不是在四散奔逃,更像是在……巡逻。
“这些东西,就是那个‘科学’解释?”我问。
“对。他们认为,之前队员产生的幻觉,就是这些东西携带的某种神经毒素造成的。”安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所以,他们派了第二波人。”
“不是学者了,对吧?”
“嗯。”安娜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印着鲜红的“绝密”字样,“一支十二人的武警特战小队,全副武装,配备了当时最顶级的生化防护装备。”
文件里有几张照片,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背景就是那个被军用帐篷包围的工地。
“结果呢?”
“他们甚至没能到达第一次出事的五十米深度。”安娜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在下降到三十米左右时,带队的小队长报告,有三名队员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严重的应激反应,精神崩溃,胡言乱语,不得不紧急撤离。”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安娜摇头,“根据幸存者的报告,通道里什么都没有,对讲机里也没有任何杂音。那三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魂儿。”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寂。
这比看到怪物更让人恐惧。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连续两次的失败,让官方彻底束手无策。那口“棺材门”成了一个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也不敢再轻易靠近。
就在这时,一直瘫在沙发上的刘洋,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体。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娜,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安娜小姐,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有我们无法理解的手段。”
他喘着粗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但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你们!”
安娜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现在整个威城项目,对外宣称是考古事故,但内部已经提升到了最高安全等级。我导师虽然在接受审查,但他仍然是这个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只有他有权限,调阅所有最原始、最机密的数据!”
刘洋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你们想知道那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拿到第一手资料,甚至想进入现场,都必须通过我导师!否则,你们连外围的警戒线都过不去!”
他说完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张地看着我们,等待着判决。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安娜却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所以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资源共享!”刘洋几乎是吼出来的,“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那张图谱的一切,都告诉我导师!我们合作,一起解开这个秘密!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安娜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然后,她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砰”的一声,吓得刘洋一哆嗦。
“刘洋,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安娜的语气冷了下来,“你现在是在求我们救你导师的命,不是在跟我们谈生意。”
“你所谓的‘资源’,是建立在你导师用人命去试错的基础上。你所谓的‘合作’,是想拉着我们,去填一个你们自己挖出来的无底洞。”
“我凭什么要跟你共享?凭你导师的愚蠢和自大?还是凭你现在这副走投无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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