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铁了心。
我幻想着,学了考古,就能解开六棱镇魂锥的秘密,就能再次接触到那个神秘的世界。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考上的,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的考古系。
大学四年,我过得比谁都拧巴。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地层学、器物类型学,分析着陶罐上的纹饰,判断着墓葬的年代。
这些东西枯燥、乏味,跟我亲身经历的那个光怪陆li、动不动就闹鬼要命的地下世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问老师,古籍里记载的“镇魂”、“辟邪”的法器,现实中有没有实例。
老师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吴承光同学,我们要相信科学,那些都是封建迷信。”
我成了系里的“神经病”。
成绩自然一落千丈,勉强混到毕业,拿了个毕业证。
毕业后,我没脸回家,揣着那根六棱镇魂锥,一个人跑到了杭州,成了一个标准的“杭漂”。
没学历,没技术,眼高手低。
我送过外卖,当过保安,在工地上搬过砖。
最落魄的时候,我揣着兜里最后二十块钱,在西湖边上坐了一宿,看着湖对岸的灯红酒绿,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
我学了一肚子屠龙之术,可现实世界里根本没有龙。
那根冰凉的六棱锥子,成了我唯一的念想,也成了对我最大的嘲讽。
就在我快要彻底躺平,准备卷铺盖滚回老家的时候,我遇见了陈安海。
陈安海,我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他叫安海,所以自称龙王,可是我们都叫他泥鳅,后来他长得很胖,我们的外号终于统一了,肥龙,他听得是飞龙。
那天我正闲着没事,在吴山脚下的古玩市场瞎逛。这里龙蛇混杂,卖假货的比卖真货的还理直气壮。我来这儿纯粹是打发时间,顺便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当然,一次也没成功过。
“我操!吴承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炸响。
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朝我挤了过来。
还是那张熟悉的胖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只不过比小时候更圆润了,脖子上挂着一串油光锃亮的金链子,手腕上盘着串我看不懂的珠子,一身的名牌,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肥龙?”我有点不敢认。
“可不就是你龙王爷我嘛!”陈安海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力道大的差点把我拍地上,“你小子……怎么混成这德性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脚上开了胶的帆布鞋,在他那身行头面前,显得格外寒酸。
他乡遇故知,我俩都挺激动。
肥龙直接把我拽进旁边一家看起来挺高级的茶馆,点了一桌子我叫不上名字的点心。
几杯茶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才知道,这小子初中毕业就没念了,跟着他一个亲戚南下闯荡,一头扎进了古玩玉器这个行当。
没想到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脑子活,嘴巴甜,能把稻草说成金条。几年下来,居然还真让他混出头了。现在在杭州这片地界上,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他听完我这几年的操蛋经历,不但没笑话我,反而一拍大腿,两眼放光。
“考古系的?我操,专业对口啊!”
我苦笑一声:“对口个屁,毕业就失业,人家博物馆、考古队都要研究生博士生,谁要我这种三流大学的本科生。”
“谁他妈让你去考古队了!”肥龙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那帮老学究能有几个钱?跟我干!”
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一股子神秘兮兮的味道:“光子,你别看我现在表面风光,其实这行水深得很。我呢,就是个二道贩子,凭的是眼力,靠的是人脉。但说到底,没文化!有时候收到个东西,自己也拿不准,请外面那些所谓的‘专家’掌眼,十个里有九个是骗子,还有一个是准备自己黑吃黑的!”
“你不一样!”肥龙的手重重拍在我的手上,“你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理论知识比我扎实!咱们兄弟俩联手,你给我当参谋,负责把关掌眼,我负责跑渠道、谈生意!赚了钱,二一添作五,不对,你三我七!”
我愣住了。
我看着他那张真诚的胖脸,心里热乎乎的。
我知道,他这是在拉我一把。
“行!肥龙,你这份情我记下了!不过先说好,我也就是理论强点,实践经验基本为零,看走眼了你可别怨我。”
“怨你个锤子!”肥龙大手一挥,“谁还没交过学费!走!别在这喝茶了,去我店里,正好有个玩意儿,你帮我瞅瞅!”
肥龙的店就在古玩市场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店名叫“集古斋”,听着挺雅,里面却跟个仓库似的。
各种瓷器、玉器、木雕、字画堆得满地都是,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他把我领到里屋,从一个上了三道锁的保险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黄绸布包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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